的青石岭浮着层铅灰色雾气,苏璃踩过泥泞小径时,腰间的玉佩突然发烫。
昨夜救下的灵兽幼崽蜷在斗篷里,正用尖牙撕扯她染血的衣角。
“别闹。”她捂住小七炸开的银毛,望着山坳里歪斜的茅草屋。
本该晨炊的时辰,村口那口老井却围满了面色青灰的村民,木桶翻倒在泥浆里,泼出的水渍泛着诡异的靛蓝。
跛脚老妪突然栽进井台边的水洼,苏璃指尖弹出一缕金线缠住她腰身。
功德录在识海里簌簌翻页,浮现出《百草鉴》里记载的“骨醉草”图样——正是井沿青苔里蜷曲的枯藤。
“疫气入髓,得用白骨真诀逼毒。”她摘下面纱混入人群,佯装咳嗽时往陶罐里撒了把晒干的紫阳花。
小七窜上屋顶,尾巴尖沾着药粉扫过蒸腾的水汽。
刘三爷踹开篱笆门时,苏璃正用银簪划开昏迷少年的指尖。
黑血顺着功德金线凝成的细管流入瓦罐,罐底沉淀的骨醉草汁发出滋滋声响。
“哪来的游医敢坏老子好事?”镶着精铁的马鞭抽向药炉,却被突然窜出的白影咬住鞭梢。
小七弓着背发出低吼,银毛里渗出淡金纹路——昨夜吞下的功德值竟让它长出了第二尾。
苏璃指尖轻叩案几,三日前从功德录兑换的《傀儡戏》秘法悄然发动。
刘三爷带来的壮汉突然捂住肚子哀嚎,他们晌午强抢的炊饼里,早被混入了催吐的苦艾汁。
“想要粮食,拿药材来换。”她掀开药炉,蒸腾的热气里浮动着金芒。
几个症状稍轻的村民挣扎着爬起来,将发黑的井水泼向刘三爷的缎面靴。
夜子时,阿翠娘摸到苏璃暂居的破庙。
她裹着件褪色的葛布衫,怀里揣着半块硬得像石头的麦饼:“姑娘救了我儿,刘三爷地窖里藏着....”
话没说完就被犬吠声打断。
小七突然叼住妇人袖口猛拽,苏璃腕间的功德金线骤然绷紧——阿翠娘发髻里别着根蓍草,正是昨夜沾在灵狐毛上的那种。
地牢入口比想象中更深。
苏璃贴着潮湿的石壁挪动,小七的尾巴在黑暗里忽明忽暗。
第三道铁门上的饕餮锁泛着腥气,她摸出最后半截降真香,却听见机关齿轮转动的咔嗒声。
“别动!”功德录在识海里炸开金光,三百点功德值凝成的气运加护裹住全身。
淬毒的箭矢擦着耳际飞过,钉入墙壁时腐蚀出碗口大的坑洞。
阿翠娘被铁链悬在渗水的地窖中央,手腕伤口爬满透明蛆虫。
苏璃并指为刀,金线缠着白骨真诀的气劲划过锁扣,飞溅的铁屑在气运屏障上烫出点点金斑。
“他们往水井投毒...是为炼人丹...”妇人咳出半口黑血,掌心粘着片带符文的龟甲。
小七突然焦躁地刨地,银毛上凝结的夜露化作冰晶——这是妖兽感知危险的征兆。
东方既白时,苏璃站在井边清洗染血的绷带。
玉佩光幕浮现的新增功德值突然扭曲,井底倒影里闪过半张布满鳞片的脸。
刘府方向传来瓷器碎裂的脆响,惊起满山寒鸦。
晨雾里掺着铁锈味。
苏璃将最后一把药渣撒进井口,指尖残留的功德金线突然绷成笔首的弦。
小七炸着毛窜上槐树枝头,喉咙里滚出闷雷般的低吼——刘三爷的缎面靴碾过沾露的草叶,身后跟着个裹在灰斗篷里的佝偻人影。
“小娘子藏着灵根秘法呢?”魔修枯枝似的手指掀开兜帽,左脸密密麻麻的鳞片在晨光中泛着青紫。
他每踏一步,井台边的野花就枯萎一圈,“乖乖献出来,本座赏你当个炉鼎。”
苏璃后颈渗出冷汗。
昨夜救治村民耗去大半功德值,玉佩在衣襟里烫得像块火炭。
她佯装整理鬓发,意识疯狂翻动识海里的功德录——470点功德值在《太乙养神诀》的兑换栏前凝成刺目的红叉。
“前辈说笑了。”她突然抓起药篓里的骨醉草掷向半空,枯萎的藤蔓遇水疯长,瞬间缠住魔修脚踝,“这种腌臜东西炼的人丹,怕是会烂了您的牙。”
灰斗篷里爆出尖啸。
练气六层的威压碾碎草藤,却在触到苏璃周身半尺时骤然凝滞。
她发间玉簪应声而断,体内却腾起清正浩然的金芒,硬生生将魔修周身的黑雾逼退三丈!
“功德护体?!”魔修鳞片下的眼珠几乎瞪出眼眶,“你这蝼蚁怎会.....”
话未说完就被小七的利爪打断。
二尾灵狐裹着淡金流光扑上他肩头,生生扯下半片带鳞的皮肉。
刘三爷的马鞭刚要偷袭,斜地里突然飞来块烧红的铁胚,烫得他抱着手腕满地打滚。
“吵死了。”
破庙墙头蹲着个精瘦老头,乱蓬蓬的白发里别着三把铁簪。
他拎着酒葫芦往嘴里倒最后几滴残酒,浑浊的眼睛却死死盯着苏璃腕间未散的金芒:“小丫头,你那手白骨真诀跟谁学的?”
苏璃心头微动。
昨夜替阿翠娘逼毒时,老铁匠的破窗户分明透出过一线微光——这老头怕是躲在暗处看了整宿。
“捡的残卷。”她故意亮出功德录伪造的破损书页,指腹蹭过页脚焦痕,“可惜被火烧了大半。”
老头嗤笑着跳下墙头,腰间十二把形态各异的刻刀叮当作响。
他随手捡起魔修掉落的鳞片,指尖腾起的真火竟将其熔成银亮铁水:“放屁!
骨醉草配紫阳花是《九黎丹术》的路子,三百年前就失传了——你当老头子眼瞎?“小七突然竖起耳朵。
灵狐叼着块带符文的龟甲蹭到苏璃脚边,正是阿翠娘临死前塞进她手里的那片。
老铁匠瞥见龟甲上“玄纹”二字,酒葫芦“咣当”砸在井台上。
“玄纹铁...”他布满老茧的手抖得厉害,“那群杂碎挖空南山就为找这个?”
苏璃顺势将龟甲抛过去:“前辈认得地牢里的囚徒?”
“囚个屁!”老头突然暴起,熔铁的真火化作长鞭卷向魔修,“这是老顾家祖坟的守墓甲!
二十年前云州地动——“
惨叫声截断了后半句话。
魔修被真火燎成焦黑的骨架,刘三爷早吓得尿了裤子。
苏璃正要追问,老头却甩来块乌沉沉的铁锭,上面天然生成的纹路正与龟甲符文严丝合缝。
“会控火吗?”他不知从哪摸出柄雷击木锤,“锻不出刃的废物,趁早滚出青石岭。”
苏璃抚过铁锭上凹凸的纹路,前世在苏家偷学的控火诀在经脉里自行流转。
当第一簇金红火苗裹住玄纹铁时,功德录突然在识海里翻到新页——【炼器初成,功德+30】。
暮色染红井水时,匕首终于淬火成型。
苏璃咬破指尖在刃脊描画“璃”字,血珠渗进玄纹的刹那,刀身竟腾起薄如蝉翼的金芒。
小七兴奋地追着光斑蹦跳,二尾扫过处,枯萎的野花重新结出蓓蕾。
“暴殄天物...”老铁匠骂骂咧咧地扔来牛皮刀鞘,眼角却堆起笑纹,“拿这玩意挖草药,不如戳瞎....”
叫骂声戛然而止。
苏璃腕间的功德金线突然绷首,470点数值在夜色里暴涨至500整。
玉佩迸发的清光中,《太乙养神诀》的玉简虚影缓缓凝实,化作流光钻进她眉心。
破庙残瓦簌簌震动。
浩瀚如星河的功法在识海铺展,苏璃周身毛孔渗出淡金雾气。
小七的尾巴圈住她脚踝时,蛰伏在丹田的暖流终于冲破桎梏——窗外惊飞的夜枭撞上无形屏障,振翅声里混着瓷器碎裂的清音。
第一缕晨曦刺破云层时,苏璃吐出口浊气。
掌心灵气聚成的金莲含苞待放,花心里蜷着枚玉简虚影。
“原来如此...”她着匕首上未干的血渍,笑纹染亮眼底。
井水倒影中,功德金线正沿着血脉向心口蜿蜒,织就件看不见的甲胄。
山脚下传来杂沓马蹄声。
小七叼着块带苏家徽记的绢布跃上窗棂,二尾扫落檐角冰凌。
苏璃弹指震碎绢布上“速归”二字,将新得的功德值全数灌入玉佩——这次浮现的兑换栏里,《太乙养神诀》第二层正泛着的青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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