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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空,死寂得像一块被冻僵的墨蓝色天鹅绒。破哀者号如同一颗被顽童随手弹飞的玻璃珠,在无垠的虚空中漫无目的地飘荡。引擎彻底哑火,只剩下维生系统苟延残喘的嗡鸣,成了这片寂静里唯一的心跳。舷窗外,是永恒不变的、冰冷璀璨的星河幕布,美得令人心慌,也空旷得让人绝望。
楚河瘫在唯一还算完好的舰长椅上,两条腿毫无形象地架在扭曲的控制台边缘。他手里捏着那本焦黑卷边的日志,指尖无意识地着封皮上粗糙的烧痕,仿佛这样就能汲取一丝来自老爹的勇气。眼神放空,盯着头顶一块被撞得凹陷的金属天花板,脑子里反复回放着圣婴那咧开的、倒映着自己惊恐脸庞的黑暗微笑,还有…林镜白发筑起的冰墙最后熄灭的微光。(′-ι_-`)
“河哥…” 贾任毅有气无力的声音从一堆破铜烂铁后面传来。他眼镜碎了一边,用透明胶带草草粘着,脸上蹭着机油和疑似融化冰淇淋干涸后的诡异糖渍,整个人像只被暴雨淋透又风干的鹌鹑。他怀里抱着一个空荡荡的、印着七彩漩涡图案的冰淇淋包装盒,眼神空洞,如同失去了灵魂。“我的悲伤草莓旋风流沙巧克力脆皮…限量版…宇宙唯一…就这么…进了圣婴的鼻孔…噗…” 说到最后,他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抽噎。(;′??Д??`)
楚河连眼皮都懒得抬:“省省吧老贾,你的甜筒至少死得轰轰烈烈,炸出了人类航天史上最奇葩的推进方式——鼻涕泡动力。够你吹到下辈子了。” 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些,“…总比无声无息冻成宇宙冰棍强。”
角落里的叶戈尔老头抱着他视若珍宝的伏特加空瓶,瓶口对着嘴,徒劳地倒了几滴空气进喉咙,咂咂嘴,发出满足又空虚的叹息:“唉…最后的…伏特加的灵魂…也献给了圣婴…伏特加之神会记住我们的牺牲的…” (′-ω?`)
舰桥内弥漫着一股混合了焦糊味、机油味、淡淡的甜腻冰淇淋残留味以及…浓得化不开的咸鱼味(物理和精神双重意义上的)。
就在这咸鱼浓度即将突破临界点,把三人彻底腌入味的时候——
嗡…嗡…嗡……
一阵极其微弱、却异常稳定的震动,透过飞船的龙骨传递进来。不是引擎重启的轰鸣,更像是某种…庞然大物在深海中缓慢游弋时,搅动水流产生的低沉共鸣。
楚河猛地坐首了身体!贾任毅瞬间忘了他的甜筒亡魂,碎镜片后的眼睛瞪得溜圆!叶戈尔老头差点把空瓶塞进嘴里!
“什么动静?!”楚河扑到主控台前,虽然大部分屏幕己经报废,但几个最基本的被动感应器还在苟延残喘。他疯狂拍打着唯一还能亮起微弱绿光的雷达屏幕。“老贾!快!看看是不是圣婴追来了?!”
贾任毅连滚带爬地凑过来,手指在布满裂纹的虚拟键盘上飞快操作,仅存的那只镜片反射着屏幕上跳动的数据流。“不…不是圣婴!能量特征完全不同!庞大…非常庞大!但…稳定?等等…它在朝我们这边来!速度…不快,但航线笔首!(⊙?⊙)”
三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在这鸟不拉屎的深空,任何主动靠近的未知物体,都足以让刚刚死里逃生的惊弓之鸟炸毛。
楚河死死盯着舷窗外深邃的黑暗。雷达屏幕上,那个代表不明物体的光点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
然后,它出现了。
没有预兆,没有炫目的光芒。它就那样,如同从亘古沉睡中苏醒的巨兽,悄然滑入了破哀者号那点可怜巴巴的探照灯所能触及的边缘。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庞大到令人窒息的轮廓。它比破哀者号大了何止十倍,像一座移动的钢铁山脉,遮蔽了后方大片的星光。但最震撼人心的,不是它的体积,而是它的…**材质**和**形态**。
那根本不像一艘常规意义上的星舰!它的船体,覆盖着一块块巨大无比、形状各异的…**金属板块**?不,仔细看,那更像是…**被强行熔铸、拼合在一起的巨型纪念碑**!
有断裂的、布满浮雕的巨柱残骸,上面隐约可见歌颂英雄的史诗篇章;有扭曲的、刻满密密麻麻姓名的黑色方尖碑基座,每一个名字都像一滴凝固的血泪;有巨大的、只剩下半张悲恸面容的女性石雕,她的眼眶空洞,仿佛在无声质问苍天;甚至还有一整块带着穹顶碎片的建筑残骸,依稀能辨认出是一座神庙或者学堂的屋顶…无数文明的残骸、无数被战争碾碎的纪念物,被一种粗粝而强悍的焊接技术,粗暴地、却又带着某种悲壮仪式感地,熔铸成了这艘巨舰的狰狞外壳!
这艘船,本身就是一座漂浮在星海中的、由无数文明墓碑堆砌而成的…**钢铁坟冢**!
在舰船最醒目的舰艏位置,一块相对完整的、倾斜的巨大黑色石碑被刻意保留下来,充当了船首像。石碑上用某种散发着暗红色微光的物质,刻着几个巨大、扭曲、仿佛用血与火烙印而成的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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