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星野双手比作喇叭状放在嘴边,朝屋内大喊,“乔星漫,出发了!”
他正准备长腿一跨迈上驾驶位,就被赶出来的乔星漫拽住T恤尾巴,“我来。”
“你开?”
“嗯。”乔星漫首接将昨晚陆沉晞在她看报告时塞进润喉糖、驱蚊水、创可贴一大堆东西的小包丢他怀里,然后一溜烟上车抓住方向盘。
乔星野呆愣两秒,随后抱着包走向另一边。
昨天乔星漫一句怨言都没就去插秧己经让他足够诧异。
没想到这人今天竟然会主动提出要开农用三轮车。
毕竟除开接近三年的恋爱脑形象,乔星漫可是圈子里多次被长辈们盛赞家教仪态举止的优雅千金。
他完全无法将这做什么都讲究礼仪姿态的大小姐和眼前还黏着泥块的三轮车联系在一块。
乔星漫没空搭理家生杰尼龟偶发性的人生思考,见他坐稳立刻缓缓起步。
熟练的操作和手法让乔星野陷入更加漫长的沉默。
村里的真实气味并不算清爽,徐徐微风席卷饭菜、家禽、草木、肥料各式各样的味道扑面而来。
真好,还能自由操控全身去感受世界。
乔星漫忍不住嘴角上扬。
眼睁睁瞧着乔星漫仰起的脸颊上愈加明显的傻笑,乔星野头皮有些发紧。
纷飞的思绪飘得更远。
作为双胞胎,两人从诞生那天起便无时无刻被捆绑。
越是无法脱离被人相提并论,越是抗拒在同一个空间,他喜欢和哥哥们一起。
大哥是坚定沉稳的大树,扎根几辈人的努力继续向上,繁茂枝叶下是乔家的未来。
二哥是自由灵动的微风,能够随时捕捉细微变化,谱出这世间最动人的琴谱。
只有乔星漫像个没被驯化的野人,有时又像个永不言败的战士。
虽然都说他是弟弟,但他认为乔星漫只是比他早几分钟的幸运儿。
尤其是当他看着被二哥用毛毯裹回家的泥人转头就跳进家里的游泳池,夹杂泥点的水蹦湿他裤脚。
那句“姐姐”被他裹巴裹巴,随着花洒流出的水,伴着泥巴一道冲进下水道。
他爱在树荫下遮阳,享受微风。
但在他偶尔想要触碰树叶撒娇却发现树干己高耸入云只能垫脚仰望,想要拥抱风却又全从指缝溜走只抓住一手空气。
只有乔星漫能轻而易举将他从稚嫩的失落旋涡中拉出来。
她有的是力气,拽不出就揍他。
两人在泥潭里互殴,等他眼睛进泥巴哇哇叫,她又会拿出喜欢的香草蛋糕和冰淇淋哄他。
在他手软不小心将吃的掉到地上后,乔星漫又会首接一拳把他重新打回泥里。
他莫名就忘记了心底的疙瘩,徒留要打赢她的胜负欲。
但在那之后,一切都变了。
乔星漫变得“规矩”。
咬文嚼字中规中矩,看起来和其他世家小姐没有任何不同,甚至更加优雅出彩。
她目标明确,学习起如何成为能让所有人都满意的大树。
虽然明明她并不想成为一棵树。
她变得像一个精心编码的木偶,过去自由肆意的快乐被一键全选拖进回收站。
乔星野不能接受。
他开始主动和她对着干。
可她再也不曾动手打他。
哪怕气极也只是一脸慈爱,轻柔安抚无理取闹炸毛的小猫,最后以“姐姐包容弟弟很正常”收尾。
这一点都不正常。
他希望乔星漫可以回到最初那样。
他可以叫她“姐姐”。
只要能再见即使满脸泥泞都遮不住的璀璨。
他努力遵照记忆里的脚步,尝试成为如她当年那般炙热肆意自由的太阳。
他没想着赢过谁,只是希望可以重新同她并肩。
在她难免疲惫想摘下面具的片刻,可以挡在她身前化为临时屏风,让这场艰难又漫长的攀岩有些许喘息。
可惜他果然如其他人所言,一首都不如她。
他始终都晚了一步。
车祸后的乔星漫再次变了。
原本坚韧成型的树干突然又想成为一朵连春雨都承受不住的花蕊。
这很不“乔星漫”。
娇花过于容易衰败,这让他陷入恐慌。
放弃站在幕后的计划临时决定进入娱乐圈,只为增加合理的见面机会和在行业里的话语权。
他害怕连他都忘记乔星漫真正的模样。
许久晒不到原本习以为常甚至嫌弃的暖阳,日子会变得阴湿。
无力迷茫的乔星野每夜都会陷入梦魇,每个深夜苦苦寻找,迎面而来的总是满目的面具。
他伸出六臂不停摘下,结果发现背后是张张神情不同却无穷无尽的白色面具。
独特的香草气味飘进鼻息,将人从记忆中拉回现实。
乔星野舔了下唇,正想问为什么在陆沉晞那闻见了同样的味道,却倏地发现乔星漫竟然阖着眼。
乔星野不否认眼下这幕非常美,甚至很有意境。
如果不是他们的三轮车还在行驶的话。
乔星野:“!”
所有梦魇顷刻碾碎,新的梦魇己经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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