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后。
“哎!你们都听说了吗?”
“什么?”
“教坊司里出了个绝世美人!”
“嗨!你说这事儿啊!”
“这谁能不知道啊!”
“你说的是墨染姑娘吧?”
“听说,是秦韶舞的远房表妹,最善惊鸿舞。”
“是啊,秦韶舞是个爱舞之人,惜才,这才不惜说服父母,也要把墨染姑娘带到盛京来!”
“不过就是可惜了,这么漂亮的美人儿……居然沦落到了教坊司了……”
“那是什么地方?就你个小老百姓还进不去呢!”
“要我说,要是有机会能跟墨染姑娘共度春宵……就是立即死了也值了!”
“做你娘的春秋大梦去吧!”
“别说是你,就是皇帝老儿,想见墨染姑娘一面,还得墨染姑娘同意呢!”
盛京的路旁,两个穿着粗布烂衫的男人正流着口水,在路边高谈阔论,也引得有路人驻足。
而就在两个站立的不远处,千味楼上,苏羽柔穿着一身鹅黄色的长裙,正在倚栏观看。
一旁站着的两个小丫鬟气鼓鼓的。
“姑娘,这人怎么这么腌臜,竟然当众谈论起姑娘来了!”
“看我不下楼去,打烂他们的嘴!”
青锁的小脸儿气鼓鼓的,再配上她那双丫髻,活像一个生气的小青蛙。
一旁的浅黛就要沉稳不少,她一把就拉住了青锁的手腕。
“青锁,莫要给姑娘惹事!”
这两个丫鬟,是苏羽柔进了教坊司以后,秦墨鸾特意买来伺候她的丫鬟。
虽然没有跟苏羽柔几日,倒也是真的把苏羽柔当成了主子。
一旁坐着的花千树首接用手里的玉笛敲了敲青锁的脑袋。
“小锁儿,听见小浅浅说的没有,别给你家姑娘惹事!”
然而青锁却只是皱着眉头,瞪了花千树一眼。
“公子要是真的在乎我们姑娘,还能叫人这么编排姑娘?”
“可见公子自己就是个不成器的!”
寂璟昱自从跟着苏羽柔进京以后,便以花千树的身份,留在苏羽柔的身边,做了乐师。
好在虽然他没有什么拿手的本事,倒是笛子吹得不错。
这一来二去的,倒是也没有让人看出端倪来。
几人之间的你来我往,倒是让苏羽柔有些倦了。
“行了,好不容易今天带你们出来,你们就这么沉不住气?”
花千树立即闭了嘴。
主要是他早就学乖了,如果惹怒了苏羽柔,挨她一顿揍也就算了,关键是苏羽柔每每出手,还不忘叫无咎几分过来。
他就算是再皮糙肉厚,也抵不住几个人群殴他啊!
苏羽柔将盘子里最后一块点心捏了起来,递给了青锁。
青锁立即用手帕包了,小心翼翼的放进了荷包里。
“我就知道姑娘最疼我!”
“我留着晚上饿了再吃!”
其实这一盘子有些油腻的点心,都进了青锁的肚子了。
青锁这会儿也不气了,苏羽柔也站起身,她拿起窗边的帷帽,浅黛见了,立即上前帮苏羽柔戴好。
“走吧!后日,就是太后的寿辰了!”
“我们,也该回去准备准备了!”
她蛰伏了这么久,不就是为了再见燕临渊,然后,亲手杀了他吗?
至于退路?她没想过!
如果她成功了,就是死了又如何?
如果她失败了,那就只有一死!
左右都是一个死,那她就赌一次!
青锁和浅黛不知道苏羽柔这话是什么意思,但是不代表花千树不知道。
花千树听了苏羽柔的话,立即就沉默了。
然而苏羽柔站起来想要走,花千树却坐着没动。
“你真要去?”
苏羽柔眼神坚定。
“不得不去!”
花千树抬头看向苏羽柔。
“那我怎么办?”
你要是死了,我怎么办?
你要是不在了,我该何去何从?
苏羽柔看着花千树,表情却凝滞了半分。
“如果……”
“你就带着我身边的人一起走吧!”
她不在了,总要给锦寒他们一个容身之所。
如果苏羽柔刺杀了皇帝,不论皇帝是生是死,锦寒他们几个,都不能活!
所以,这也是当初花千树非要跟着她,她却没有强硬的丢下他的原因。
花千树听了苏羽柔的话,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
“所以,我是你给他们准备的血包喽!”
“我未来的任务就是赚钱养他们几个?”
苏羽柔忽然露出了一抹微笑。
“你也可以这么认为!”
反正花千树是北凉的世子,皇帝不想闹得太难看,无论如何不会让他死在盛京。
“那你……如果真的……”
花千树的脸上出现了担忧的神色。
然而苏羽柔却笑得惆怅。
“那样不好吗?”
“你就自由了啊!”
花千树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的意思是说,你就没有给自己留一条后路吗?”
苏羽柔的神情陷入了沉思之中。
“后路吗?”
她活着被燕临渊发现,死!
她刺杀燕临渊成功,死!
她刺杀燕临渊失败,死!
放下仇恨,躲在一个无人知晓的角落里苟活?
她做不到!
“我当然留了后路!”
苏羽柔的神情瞬间明媚了起来。
“真的?是什么?”
这辈子,即使是死,她也要轰轰烈烈!
绝对不会像上一世一样,被关在水牢里,连死都无人知晓!
她要死,也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她是他们大夏的英雄,他是战胜了北凉的不渡将军!
他们大夏的皇帝——烂透了!
“走吧!我们该回去了!”
这是她跟秦墨鸾特意要的出门的机会,因为她怕过了后日,她就再也没有机会出去了……
……
大夏的东北部,紧邻着十方国的地方,叫做苍梧界。
十方国并不是一个国家的名字,而是很多个部落组成,他们最大的十个部落联手,组成了十方国。
大夏的六皇子,先帝亲封的昭王——燕归寒,从十六岁开始,就镇守在这里。
今年是天安七年,新皇燕临渊登基七年,可燕归寒却守了苍梧界整整八年。
当年,他躲过了夺嫡之争,然而如今,他却收到了他大哥,燕临渊的诏令。
说是太后大寿,要他回京为太后庆祝寿辰……
呵!
二十日前,燕归寒收到了这个消息。
他的第一反应,是想起了半年前,盛京苏家被灭门,远在雁门关的将军苏不渡失踪的消息。
西诺看着沉思的燕归寒,只问了一句:“主子,回京吗?”
燕归寒的目光望向西南的盛京。
“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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