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记忆熔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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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记忆熔炉

 

青铜宫殿深处传来心跳声。

那声音起初很微弱,像是遥远的战鼓,但随着陈默每向前一步,心跳便愈发沉重,首至震得他太阳穴突突作痛。青铜地面在脚下微微震颤,那些镶嵌在地面的符文突然亮起幽蓝光芒,像无数只眼睛在黑暗中睁开。

"终于来了。"

声音从西面八方涌来,却辨不清方位。陈默握紧拳头,掌心的青铜符文烫得几乎要灼伤皮肤。他抬头望去,血池中央的青铜鼎正在沸腾,沸腾的液体表面浮现出无数张扭曲的人脸——那些都是他曾经见过的人,此刻却像被困在琥珀里的飞虫,徒劳地挣扎着。

母亲的脸突然从液面浮起。

陈默浑身一震,青铜化的右臂不受控制地抬起。符文顺着手臂蔓延,在指尖凝成一柄青铜短刃。当他踏入血池的瞬间,那些人脸齐刷刷转过头来,瞳孔里映出的全是他的模样。

"你终于想起来了。"

母亲的声音从鼎中传来,她的身体己经完全青铜化,唯有眼眶处还保留着人类特征。陈默看到她的眼球正在融化,液态的青铜顺着脸颊流淌,在下巴处汇聚成一颗跳动的青铜心脏。

"往生契需要新的容器。"母亲的身体突然裂开,无数青铜碎片从裂缝中喷涌而出,"而你,就是最好的......"

陈默挥刀斩落飞来的碎片,却发现每片青铜都映照出一段记忆——他看见自己还是孩童时,在祭坛前亲手将母亲推下深渊;看见小樱跪在血泊中,而他在旁边冷眼旁观;看见默人被青铜树贯穿胸膛时,嘴角还挂着解脱的微笑......

"这些都不是真的!"陈默怒吼着挥刀劈向青铜鼎,刀刃却在触及鼎壁的瞬间崩碎。碎片扎进他的手掌,更多的记忆喷涌而出——这次他看见自己站在宫殿顶端,俯视着无数青铜树构成的森林,每一棵树上都悬挂着挣扎的人影......

心跳声骤然停止。

整个宫殿陷入死寂,青铜地面开始龟裂。陈默感觉有冰冷的手指抓住了他的脚踝,低头看去,无数青铜化的手臂正从地缝中伸出,每只手掌上都刻着与他相同的孕产符文。

"容器就该有容器的觉悟。"

母亲的声音突然在脑海中炸响,陈默看到自己的身体正在发生变化——皮肤下的青铜纹路开始逆向流动,血管里的血液逐渐凝固成青铜。更可怕的是,他的意识开始分裂,一个声音在催促他拥抱变化,另一个声音却在尖叫着求救......

就在这时,宫殿穹顶突然崩塌。

一道金光从天而降,化作无数光点没入陈默体内。那些正在青铜化的手臂瞬间化为灰烬,地缝中的青铜洪流也被蒸发殆尽。陈默跪倒在地,感觉有什么东西从胸口破体而出——那是一枚燃烧着金焰的青铜心脏,表面刻满了陌生的符文。

"这才是真正的往生契。"

沙哑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陈默艰难转身,看到默人站在不远处。他的右臂依然树化,但整条手臂己经变成纯金色泽,树皮表面浮现出血管般的纹路。更诡异的是,他的脖颈处又长出了新的花瓣锁链,只不过这次锁链的另一端连接着一颗跳动的心脏——正是陈默刚刚吐出的那枚。

"记忆熔炉要重启了。"默人露出神秘的微笑,"这次,该轮到你来做选择了。"

宫殿深处传来新的心跳声,比之前更加沉重有力。陈默低头看向自己空荡荡的胸腔,那里己经什么都没有了——没有心脏,没有符文,只有一片虚无。

当陈默再次睁开眼睛时,他正站在青铜树的顶端。脚下是延绵不绝的树冠,每一片树叶都刻满了细小的符文。远处,无数青铜宫殿如同蘑菇般从血色土壤中破土而出,每座宫殿的穹顶上都悬挂着青铜灯笼。

"欢迎来到记忆熔炉。"默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陈默转头看去,发现他己经完全变成了青铜树人,唯有面部还保留着人类的轮廓,"往生契的真相,远比你想象的更残酷......"

陈默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掌,掌心是一朵燃烧的金色火焰。这火焰既不温暖也不灼热,却让他清晰地看见了自己的过去——那些被青铜符文抹去的记忆正在火焰中重组,拼凑出一个可怕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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