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村的血雾退去后,陈默在沙滩上捡到半枚脱落的骨刺。这根骨刺通体漆黑,表面布满蜂窝状的孔洞,每个孔洞里都蜷缩着一颗会颤动的微缩眼球。当他用复眼观察时,眼球里浮现的竟是母亲当年剖腹产的画面——但手术台上躺着的不是小樱,而是一枚布满符文的铜钱。
"这些骨刺是记忆的容器。"守墓人突然在身后开口。他摘下面具露出母亲的脸,但脖颈处却连接着扭曲的蚯蚓状触须,"每一根都记载着你们陈家的罪孽。"
小樱的结晶化突然加速。陈默发现她脖颈处的咒印正在重构,结晶缝隙里钻出无数根黑色丝线,这些丝线连接着沙滩上三百多根骨刺。当他切断其中一根丝线时,小樱突然痛苦地尖叫起来,她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入陈默脑海——
他们看见二十年前夭折的姐姐,她的尸体被做成了骨刺的雏形;看见父亲将母亲的子宫剖开,取出还在跳动的心脏泡在黄铜溶液里;看见守墓人如何用一根骨刺,活生生从陈默脊椎里抽出一截脊椎骨改造成武器。
守墓人的丧服下藏着更恐怖的秘密。当他撕开衣襟,陈默看到他的胸腔里没有内脏,只有一具完整的女性骸骨——那骸骨的面容每分每秒都在变化,时而像母亲,时而像小樱,时而像陈默从未见过的姐姐。
"这是往生契的核心。"守墓人敲了敲自己变异的肋骨,"需要三代女人的骸骨才能炼成。"他突然掐住小樱的脖子将她提起,"可惜现在只剩最后一道工序......"
陈默的复眼突然暴走。在时间视野里,他看到守墓人真正的弱点——那具女性骸骨的心脏位置,嵌着一枚与小樱心脏完全相同的液态符文。当他操纵骨刺刺向那个位置时,守墓人发出非人的嚎叫,整片沙滩突然下起血雨。
血雨中浮现三行发光的符文:
"以骨为钥""以血为契""以命为祭"
海底传来锁链崩断的巨响。那具覆盖人脸珊瑚的浮尸完全浮出水面,它的胸腔缓缓打开,第九枚铜钱碎片在其中跳动。更诡异的是,浮尸的脸上开始长出与陈默一模一样的五官,连左眼的复眼结构都分毫不差。
"这才是真正的归墟之瞳。"守墓人嘶吼着松开小樱,"你母亲只是个容器,真正的宿主从来都是你!"
小樱的结晶突然全部碎裂。她从记忆洪流中抓取到关键画面——母亲临死前将铜钱碎片按入她心口时,曾对着空气说:"这次一定要让他亲手挖出来。"这句话让陈默浑身血液凝固,因为他发现自己左手的复眼碎片,正不受控制地钻入小樱心口。
当陈默试图拔出插入小樱心口的骨刺时,所有骨刺突然暴动。它们像活过来的毒蛇般缠住陈默西肢,骨刺表面的眼球全部睁开,映出的全是母亲临终前的最后一幕——她将父亲的眼球挖出,塞进了尚在襁褓中的陈默嘴里。
守墓人的骸骨突然开始崩解。在彻底化成灰烬前,他狞笑着吐出最后真相:"往生契需要活着的宿主,现在你母亲、你姐姐和我都死了......"他枯瘦的手指指向小樱,"只能用你的妻子当新的容器!"
小樱突然完全结晶化。但这次结晶里包裹的不是她本人,而是一枚正在孵化的巨型眼珠。当血月升至中天,眼珠的瞳孔突然收缩,沙滩上所有骨刺同时爆裂,飞溅的骨渣在空中拼成西个字:
"游戏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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