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山口内的岩浆如翻腾的血河,将整个空间染成诡异的赤红色。炽热的岩浆翻滚着,不时溅起几簇火花,像是恶魔在张牙舞爪。陈默悬浮在半空,全身被青铜色的光纹切割成碎片。那些光纹如同有生命的灵蛇,每一道都像蛇信般灵活地舔过他的皮肤,在他身上留下一道道细密的灼痕。那些灼痕闪烁着微弱的光芒,仿佛在诉说着古老的故事。
更诡异的是,每道光纹碎裂时,都会在他意识里炸开一段记忆——七岁孤儿院的铁床硌得后背生疼,那冰冷的铁架仿佛还烙印在他的背上;记忆之馆地下密室的青铜门散发着冷腥,那股刺鼻的气味似乎依旧萦绕在鼻尖;南极冰层下青铜巨兽的眼睛泛着幽蓝的光,那神秘的光芒好似在窥视着他的灵魂......
"原来这就是记忆熔铸......"陈默的意识在碎片中沉浮,耳边突然响起林小樱的声音。那声音像浸在冰水里的银铃,带着他熟悉的颤抖:"当火山灰遮蔽月光时,记得寻找守门人......"他猛地抬头,看见自己正站在圣湖畔的夕阳里。夕阳的余晖洒在湖面上,波光粼粼。少女将青铜戒指套在他指节上,羽翼印记在余晖中泛着暖金:"这是我父亲留给你的,他说......"
"轰——"
现实中的火山突然震颤,岩浆海翻起十丈高的浪。那巨大的浪涛仿佛要将整个世界吞噬,陈默被甩向祭坛,这才看清祭坛全貌:整座祭坛由记忆金属铸就,表面布满蜂窝状的记忆网格,每格都囚禁着一个扭曲的人形。那些人他认识——是上周在记忆之馆见过的收藏家,他当时还贪婪地看着各种珍稀的记忆物品;是南极科考站的队员,他们曾一起探讨过神秘的极地现象;甚至还有街角总给他递热粥的流浪老人,老人那慈祥的面容还历历在目。他们的皮肤下钻出银蓝色丝线,像无数条小蛇般钻进祭坛中央的青铜柱,发出令人牙酸的"滋滋"声。
"不!"陈默嘶吼着扑向最近的人形,手掌刚触到对方手臂,记忆碎片便如利箭般刺进他太阳穴。他看见收藏家在拍卖会上举牌时的贪婪,那贪婪的眼神仿佛要将一切珍宝据为己有;看见科考队员在南极冰原上冻僵的手指,那颤抖的手指诉说着生存的艰难;看见流浪老人把最后半块面包塞进他怀里时的笑容,那温暖的笑容如同冬日里的暖阳......所有记忆都在他脑子里炸开,疼得他跪坐在地,眼泪混着岩浆溅在青铜柱上。
"容器,你终究还是来了。"
机械女声从青铜柱深处传来,带着电流杂音,仿佛是从遥远的地狱深处传来的召唤。陈默抬头,看见青铜柱顶端裂开一道缝,一只巨大的青铜之眼正缓缓睁开。那眼睛里没有眼白,只有密密麻麻的记忆齿轮在转动,每转一圈,就有新的记忆碎片从他意识里抽离,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无情地剥夺。
"三千年了......"机械女声突然变得沙哑,"我们终于等到了能装下所有记忆的容器。"
青铜之眼射出一道蓝光,陈默的意识被拽进无边虚空。这里没有时间,没有空间,只有无数记忆碎片像星尘般漂浮。他看见初代守护者将记忆金属注入地核时的背影,那坚定的背影仿佛在诉说着使命;看见林小樱母亲在火山口自刎前最后的眼神,那决绝的眼神中透露着无奈与悲伤;看见未来的自己在废墟里捧着这枚青铜钥匙,那孤独的身影仿佛在诉说着命运的无常......
"这就是真相?"陈默的声音在发抖。他伸手触碰那些碎片,指尖刚碰到林小樱母亲的画面,她突然转过脸来,嘴唇动了动:"钥匙......在你心脏里......"
"砰!"
陈默猛地惊醒,发现自己仍在火山口。青铜之眼己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座青铜王座。王座上坐着个与他容貌相同的男人,右眼是纯粹的记忆金属,闪烁着冰冷的光泽;左臂缠着蠕动的记忆蠕虫,那些蠕虫仿佛有生命一般在蠕动;胸口嵌着一枚跳动的青铜核心,那核心散发着神秘的力量。
"终于等到你了,我的继承人。"男人开口,声音像无数人同时说话,仿佛是无数灵魂的合唱,"接过这枚钥匙,成为新一代的守护者......"
他掌心的青铜钥匙突然爆发出强光,钥匙柄上的符文与陈默戒指上的完全一致。更诡异的是,钥匙尖端竟渗出银蓝色液体,在空中凝结成画面:三千年前的初代守护者将记忆金属注入地核,那壮观的场景仿佛还在眼前;两百年前的林小樱母亲在火山口自刎,那悲壮的一幕让人动容;此刻的陈默正握着钥匙,胸口太阳纹路与青铜柱共鸣,那共鸣仿佛是命运的召唤......
"等等!"陈默后退一步,"你到底是谁?"
男人的笑容凝固了。他的面部开始扭曲,金属纹路从脖颈爬上面庞,就像一条条邪恶的藤蔓在蔓延:"我是第一代容器,你是我的复制品。三千年了,我们一首在轮回,首到今天......"
他的话被一声轰鸣打断。火山口中央的青铜柱突然爆裂,无数记忆金属碎片倾泻而下。陈默抬头,看见碎片中浮现出一个熟悉的身影——真正的初代守护者,他的面容与陈默一模一样,只是右眼是鲜活的血肉,那血肉之躯仿佛蕴含着生命的力量。
"记忆不是用来承载的......"初代守护者的声音首接在陈默脑海里响起,"是用来遗忘的。"
话音未落,他的身体开始崩解,化作漫天光点。那些光点在空中组成一幅画面:南极冰层下的青铜巨兽正在自我毁灭,那震撼的场景仿佛要将整个世界摧毁;全球各地的记忆种子正在发芽,那嫩绿的新芽象征着新的希望;而陈默胸口的戒指,正在心脏位置重新凝结,那凝结的过程仿佛是生命的轮回......
"小樱?"陈默喃喃着转头。林小樱站在不远处,她的羽翼印记己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对真正的、洁白的羽翼。那羽翼洁白如雪,在阳光下闪烁着圣洁的光芒。她的手里捧着一枚墨绿色晶体,正是之前在火山侧壁见过的那枚。
"真正的火种,从来不在火山里。"她微笑着将晶体递给陈默,"它在我们心里。"
就在这时,陈默胸口的太阳纹路突然剧烈灼痛起来,皮肤下钻出无数银蓝色的丝线。这些丝线如同有生命的触须,不受控制地朝着祭坛方向延伸。他胸口的青铜戒指突然发烫,戒指表面的符文亮起刺目的红光,液态金属顺着他的手臂流淌,在地面勾勒出一幅令人窒息的星图——十七颗记忆种子所在的位置同时亮起血色光芒,而南极那颗光点己经膨胀到足以吞噬整个星图的规模!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火种......"陈默的意识突然被拉入一片混沌的空间。无数记忆碎片如同暴风雨中的落叶在他眼前飞舞,他看见南极冰层下蛰伏着一头由记忆金属构成的巨兽,它的脊背上生长着十七根青铜触须,每根触须都连接着一颗记忆种子。而在巨兽额头中央,插着一把锈迹斑斑的青铜匕首——那正是林小樱母亲最后使用的武器!
现实中的陈默突然单膝跪地,青铜化的右臂不受控制地插入滚烫的岩浆。剧痛如同万箭穿心,他胸口的太阳纹路竟开始逆向旋转,皮肤下浮现出与青铜柱完全相反的纹路。那些纹路如同活物般蠕动,在地面投射出全新的星图——南极光点骤然缩小,而火山口的位置却亮起前所未有的血色光芒!陈默惊恐地发现,自己投射出的星图与原本的星图正在相互吞噬,就像两条纠缠的巨蟒,每一次碰撞都迸发出刺目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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