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烟儿坐在青楼二楼的栏杆边，手里拨弄着琵琶弦。这琵琶是前年老鸨从当铺淘来的，弦都生锈了，弹起来“吱呀吱呀”响，活像老母鸡下蛋时被掐住了脖子。
“烟儿姑娘！来首《阳春白雪》！”楼下有人扯着嗓子喊。
柳烟儿翻了个白眼，手指在弦上胡乱拨了几下：“客官，这曲子得加钱——琵琶弦断了得换新的！”话音刚落，一根弦“嘣”地弹起来，正巧砸在楼下那人的脑门上。
“哎哟！”那人捂着头跳起来，铜钱撒了一地。
柳烟儿探出头，笑得前仰后合：“对不住啊客官！这琵琶认生，见着丑人就爱发脾气！”
楼下哄笑一片，有人喊：“烟儿姑娘，你这琵琶是拿擀面杖改的吧？”
柳烟儿抄起桌上的茶盏，作势要扔：“擀面杖？这可是老娘的暗器！再闹，信不信我拿豆腐砸你们？”
正说着，楼下突然传来一阵骚动。柳烟儿探头一看，只见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正揪着个姑娘的胳膊往巷子里拖。那姑娘穿得朴素，头发乱糟糟的，一看就是被强抢的民女。
“哟，这不是王大财主吗？”柳烟儿扯着嗓子喊，“怎么，家里母老虎不够你伺候，又跑出来祸害良家妇女了？”
王大财主抬头一看，见是柳烟儿，冷笑一声：“青楼的也敢管老子的闲事？信不信我连你一块儿收了？”
柳烟儿眯起眼睛，突然抓起一把瓜子撒下去：“天女散花啦！瓜子接住，回家能炒一盘！”瓜子噼里啪啦砸在王大财主脸上，他气得首跳脚，却找不到人。
“臭娘们！有种下来！”王大财主指着二楼骂。
柳烟儿转身从桌上抓起一块抹布，往窗外一扔：“接着！擦擦脸，省得你老婆认不出你！”抹布不偏不倚盖在王大财主脸上，他“噗通”摔了个狗啃泥。
被拖的姑娘趁机挣脱，撒腿就跑。柳烟儿趴在栏杆上喊：“往东跑！东头有衙门！”
王大财主爬起来，抹了把脸上的瓜子壳，恶狠狠地瞪着二楼：“柳烟儿！你等着！老子迟早扒了你的皮！”
柳烟儿冲他吐舌头：“等你先学会爬树再说吧！胖得跟猪似的，连栏杆都爬不上来！”
楼下又是一阵哄笑，王大财主气得跺脚，带着家丁灰溜溜地走了。
柳烟儿拍拍手，转身回屋，却发现琵琶弦全断了。她叹了口气：“得，又得找老鸨要钱了。”
与此同时，街角卖豆腐的林小满正遭遇另一场危机。
林小满蹲在摊位后，手忙脚乱地给客人切豆腐。她爹是城里有名的豆腐匠，手艺传了三代，可到了她这儿，连豆腐都切不齐整。
“姑娘，这豆腐切得跟狗啃似的，怎么吃啊？”客人皱着眉头。
林小满赔着笑：“客官，这叫……艺术！您看这形状，多像云朵！”
客人翻了个白眼，扔下两文钱走了。林小满叹了口气，把豆腐装进木盆。她今天生意不好，眼看着太阳快落山了，还剩大半盆没卖出去。
“小满！收摊了！”她爹从远处喊。
林小满应了一声，刚要端起木盆，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她回头一看，只见王大财主带着两个家丁正朝她走来。
“哟，这不是刚才青楼门口的姑娘吗？”王大财主冷笑，“怎么，卖豆腐呢？”
林小满心里一紧，强装镇定：“客官，买豆腐吗？新鲜出炉的……”
王大财主一把抓住她的胳膊：“买什么豆腐！跟老子回去暖床！”
林小满吓得尖叫一声，手里的木盆掉在地上，豆腐摔得稀碎。她拼命挣扎，可王大财主力气大，她根本挣脱不开。
“救命啊！救命！”林小满扯着嗓子喊。
街上行人纷纷侧目，却没人敢上前。王大财主是城里有名的恶霸，谁惹了他都没好下场。
林小满急中生智，抓起地上的豆腐渣往王大财主脸上抹：“吃豆腐啦！新鲜出炉的豆腐渣面膜！”
王大财主被糊了一脸白浆，愣神的功夫，林小满又抓起一把烂菜叶扔过去：“接着！绿色蔬菜，美容养颜！”
烂菜叶正巧砸在王大财主眼睛上，他“哎哟”一声松开手。林小满趁机挣脱，撒腿就跑。
她跑出三条街，回头见没人追来，才扶着墙喘气。突然，一只手拍在她肩上：“小娘子，跑得挺快啊！”
林小满尖叫一声，转身发现是个卖糖葫芦的老头。老头穿得破破烂烂，胡子花白，手里举着一串糖葫芦。
“别怕，那恶霸被青楼的姑娘整惨了，一时半会儿出不来。”老头递给她一串糖葫芦，“吃吧，压压惊。”
林小满咬了口糖葫芦，甜得眯起眼。她摸出兜里最后两文钱，递给老头：“老伯，谢谢您。”
老头却摆摆手：“不用钱，这糖葫芦……本来是打算喂狗的。”
“啊？”林小满差点噎住。
老头哈哈大笑：“骗你的！狗哪配吃糖葫芦？这是特意给你留的！”
林小满松了口气，又咬了口糖葫芦。老头突然凑近，压低声音：“姑娘，那恶霸不会善罢甘休的。你要是没地方去，可以去青楼找柳烟儿姑娘，她人好，能护着你。”
林小满愣了一下：“青楼？那不是……”
老头摆摆手：“青楼怎么了？青楼里也有好人！再说了，你一个姑娘家，总比流落街头强。”
林小满想了想，觉得有道理。她谢过老头，端起摔碎的豆腐盆，朝青楼走去。
天黑时，柳烟儿正坐在屋里数钱。
老鸨推门进来，手里端着一盘糕点：“烟儿啊，今天表现不错，这是赏你的。”
柳烟儿瞥了一眼糕点，撇撇嘴：“又是绿豆糕？老鸨，你能不能换点花样？我都吃腻了。”
老鸨瞪她一眼：“爱吃不吃！这绿豆糕可是城东王记的，贵着呢！”
柳烟儿正要反驳，突然听见窗外传来一阵敲击声。她探头一看，只见林小满正抱着个破木盆，可怜巴巴地望着她。
“姐姐，能让我进来吗？”林小满小声问。
柳烟儿愣了一下，打开窗户：“你怎么来了？”
林小满把木盆递给她：“我、我卖豆腐摔了，没地方去……”
柳烟儿看了看木盆里的碎豆腐，又看了看林小满脏兮兮的脸，突然笑出声：“行啊，进来吧。不过先说好，我这儿可不养闲人。”
林小满连忙点头：“我会干活！我会洗衣服、做饭、扫地……”
柳烟儿打断她：“停停停！这些活儿老鸨都雇人干了。你会什么特别的？”
林小满想了想：“我会做豆腐！”
柳烟儿翻了个白眼：“做豆腐？我这儿是青楼，不是豆腐坊！”
她正说着，老鸨突然推门进来：“烟儿！跟谁说话呢？”
柳烟儿一把将林小满推进屋里，关上窗户：“没、没人！我自言自语呢！”
老鸨狐疑地看了她一眼，转身走了。柳烟儿松了口气，回头对林小满说：“行吧，你暂时住这儿。不过别让老鸨发现，不然她非把我皮扒了不可。”
林小满连连点头，感激地看着柳烟儿。柳烟儿叹了口气，从柜子里翻出一件旧衣裳扔给她：“先换上吧，你这身衣服臭得能熏死人。”
晚上，柳烟儿偷偷摸摸给林小满送来一罐豆腐乳。林小满挖了一勺塞进嘴里，咸得首吐舌头：“姐姐，你这是腌盐块呢？还是打算拿它当暗器？”
柳烟儿大笑：“暗器？这主意不错！下次那恶霸再来，咱们就用这豆腐乳糊他眼睛！”
两人笑作一团，窗外月光洒进来，照得豆腐乳上的霉斑像星星。
与此同时，王大财主正躺在床上哼哼唧唧。
他脸上被抹了豆腐渣和烂菜叶，眼睛肿得像桃子。家丁端来一盆水，他洗了半天，脸还是火辣辣地疼。
“老爷，要不找个大夫看看？”家丁小心翼翼地问。
王大财主一巴掌扇过去：“看什么大夫！老子丢不起这人！去，把城里所有卖豆腐的都抓起来！老子非把那臭娘们找出来不可！”
家丁应了一声，转身跑了。王大财主捂着脸，咬牙切齿：“柳烟儿！林小满！你们给老子等着！老子不弄死你们，就不姓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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