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田禾玥猛然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黑暗,她以为是自己眼睛出现了问题,提心吊胆的没敢动弹。静止片刻后,心揪着扭头朝着西周望去,屋子里黑得吓人,周围也安静的吓人,只有一束淡淡的月光从窗缝里渗进来,将破旧的黄土房间切割成明暗两半。她挣扎着缓缓坐起身,手指触碰到粗糙床单——便知道这不是梦,她还在那个陌生的地方......
没有电灯,没有手机,没有钟表,不知道现在是何年何月,更不知道现在是几时,听着窗外偶尔传来几声虫鸣,远处隐约有犬吠,整个村庄仿佛沉睡在巨兽的肚子里,令人窒息。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摸了摸己经不热的额头,舒展了下僵硬的身体。
"不能坐以待毙。"
她摸索着在黑夜中胡乱穿着外衣,轻手轻脚地下了床,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将木门推开一条缝隙——"吱呀"一声轻响,在死寂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她浑身一僵,心跳如擂鼓,生怕惊醒了这家人。
门外,月光洒在院子里,照出几道歪歪扭扭的树影子。远处,那连绵的山影像巨兽的脊背,黑沉沉地压在天际。
她怕黑,怕鬼,甚至怕虫子,可是,若此时不逃,怕以后再也没机会!她咬紧下唇,犹豫了一瞬,最终还是走出了房门。
然而,刚踏出门槛,一阵夜风猛地刮过,树叶沙沙作响,仿佛无数双鬼手在黑暗中窸窸窣窣地靠近。她的后背瞬间绷紧,汗毛倒竖。
"不行,太黑了……"
她攥紧拳头,心跳如鼓,实在是被吓的不轻,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试图用疼痛让自己保持清醒。
刚走进院子,便听到一声低沉的呜咽从院角传来。
田禾玥猛地转头,对上一双在夜色中发亮的眼睛——是条大黑狗!它没有吠叫,只是静静地盯着她,尾巴低垂,喉咙里发出轻微的咕噜声。
她心脏狂跳,咽了咽唾沫,冷汗顺着脊背滑下。不自觉的后退两步才稳住心神。
狗子歪了歪头,似乎在审视她。月光下,它的皮毛泛着幽暗的光泽,眼神竟透着一丝人性化的疑惑。
田禾玥忍着恐惧,试探性地往前走了一步,而狗子只是轻轻甩了甩尾巴,依旧没有叫唤。
稍微放松后,她朝着门口快速走了几步,紧张又谨慎的打开木门,探着头往外瞅了瞅,黑暗,寂静,深渊。一切的未知在等着她,好像她踏出这个院子,就会被黑暗中潜伏的更可怕的东西给吃掉......
这个念头让她浑身发冷,不敢再往前走,害怕和纠结的心理让她快哭了。紧紧咬着唇,怀着忐忑的心理往外走了几步。太黑了!像是吃人的恶魔在等着她,思索良久她咬咬牙,最终还是退缩了。围绕在大山的村庄,黑夜中不知道有多少未知的恐惧,她不敢冒险,黑暗让她退缩......
木门被她小心翼翼地关上,她背靠着门板,大口喘息,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逃亡。
"明天……明天天亮就走!"
她颤抖着爬上床,用被子裹住汗水浸湿的身体,蜷缩在角落里,死死盯着窗外的月光,生怕下一秒就会有人破门而入。
"这一定是个噩梦……醒来就好了……醒来就回去了……"
她闭上眼,强迫自己入睡,可耳边却始终回荡着黑狗低沉的呜咽声,和远处若有若无的风声。
"我到底……到了什么地方?"
再次醒来她是被窗外的鸡鸣声惊醒的。
睁开眼,阳光己经透过窗缝洒了进来,在泥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昨夜的恐惧似乎随着天亮消散了不少,身体也不再像昨日那样虚弱无力。她坐起身,低头观察自己的身体,瘦弱粗糙的手指、掌心有些许手茧,此时粗糙的衣衫下,原来自己胳膊上的疤痕也消失不见,留下的是光滑的肌肤,这分明不是自己的手指和身体!
"这真的不是梦……"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既然逃不掉,那就先弄清楚情况。
推开门,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林母坐在老槐树下的矮凳上剥豆子,见她出来,立刻局促地站起身,手指在围裙上擦了擦,眼神里带着小心翼翼的观察。
"小玥,你醒了?饿不饿?娘给你煮了鸡蛋……"
田禾玥看着她那张饱经风霜的脸,心里莫名一软。这个妇人明明怕她再受刺激,却又忍不住想关心她。
"谢谢……"她试探性回复,嗓音还有些干涩。
林母眼睛一亮,嘴角微微颤抖,像是想笑又不敢笑,生怕惊着她得样子,看的田禾玥想起了自己的家人,不由的心中酸涩。
"好、好!你先坐着,娘去给你盛粥!"
田禾玥点点头,目光扫过院子,依然是昨日那简陋的土坯围墙、角落里堆放的柴火、那只大黑狗正趴在屋檐下,见她看过来,尾巴轻轻摇了摇,随后走过来在她腿上蹭了蹭,趴在她脚边不动了,这份亲昵让她心中稍稍安定。
“我想出去走走,”田禾玥喝完最后一口粥,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她也不担心饭菜有毒,毕竟如果真的要毒死她,也不至于让自己活到现在,在饿死和毒死之间她选择了吃饱饭再说。
林母一听,立刻露出欣喜的神色,连忙放下手里的活计,小心提议道:"娘陪你去?"
"不用,我自己转转。"田禾玥摇头,语气平静但坚决。
林母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只是点了点头,叮嘱道:"那……早点回来,别累着。"
田禾玥应了一声,迈步出门。刚走出院子,大黑狗就悄无声息地跟了上来,在她腿边蹭了蹭,像是在护送她。
"你倒是挺机灵。"她低声嘀咕,伸手摸了摸它的狗头。它的尾巴摇得更欢了。
村子不大,土路两旁是低矮的茅草屋,偶尔有几间稍显整齐的砖房,想必是家境稍好的人家。她一路走过去,遇到的村民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计,或关切、或好奇地看向她。
"林家三媳妇,身子好些了没?"一个挎着竹篮的妇人主动搭话,眼神里带着几分怜悯。
"好多了,谢谢关心。"田禾玥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学着一些这里的话语回复。
"哎,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以后日子会好的!"妇人拍了拍她的胳膊,语气真诚。
面对这些人看似真诚的古人,她的心中思绪万千。
"要我说,林家媳妇命硬。"待她走后,穿靛蓝布裙的圆脸妇人压低声音和一旁的人说道:"克死丈夫还能从阎王殿爬回来..."
"翠柳!"旁边瘦高妇人突然用胳膊肘捅她,“你胡说什么呢!怎么你还想成为吴大花她们?”
听到这个,翠柳想起前几日发生的事情,脸色悻悻然,不敢再说什么,闭上了嘴巴。
不远处,几个光着脚丫的小娃娃正在追逐打闹,看到她,立刻停下来,眼神纠结着,一个扎着冲天辫的小丫头突然脆生生地喊:"三婶婶!"
田禾玥愣了一下,随即点头回应。孩子们见她没凶自己,胆子便大了些,围着她叽叽喳喳地问:
"三婶婶,你病好了吗?"
"我娘说生病了要好好休息!"
"你要不要吃果子?我偷偷藏了一颗!"
她看着这些天真烂漫的孩子,心里那股紧绷的弦稍稍松了一些。
"看来,原主在村里孩子缘还不错……"
走累了,她来到村口的小溪边,找了块平整的大石头坐下。溪水清澈见底,偶尔有几尾小鱼游过,阳光洒在水面上,泛着细碎的金光。
她捡起一颗石子,用力扔进水里——
"咚!"
水花溅起,涟漪一圈圈荡开。
她又捡起一颗石子,更用力的朝着天空扔去。
片刻后,石子落入溪水中,阳光透过水波闪烁着光。
"不是幻觉……也不是'楚门的世界'……"
她仰头看向天空,湛蓝如洗,没有一丝人造的痕迹。偶尔有几行鸟儿飞过,蚂蚁在脚边爬过。
"我真的穿越了?"
这个认知让她胸口发闷,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突然发生的一切。通过她浅薄的了解,也知道了此时她的处境——丈夫早逝,没有子嗣,婆家贫穷,被人造谣,投河自尽......
"真是,天崩开局啊..."她苦笑一声。
但随即,她又深吸一口气,眼神渐渐坚定。
"既然回不去,那就只能活下去。"
大黑狗似乎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凑过来舔了舔她的手。
她低头看着它,忽然笑了,捏了捏狗狗的耳朵,摸了摸它的狗头,叹息。上辈子没机会养的狗,如今竟然用这样的机会拥有了。
正午的阳光把土路晒得发烫时,想通一切后,田禾玥便在大黑的带领下回林家小院。在拐角的路口时她遇见了蹒跚的林父。老人背着捆比人还高的柴火,汗渍在衣衫上晕开大片阴影。
"爹!"她脱口而出的称呼让两人都愣住了,田禾玥手不自觉摸了摸自己的喉咙,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喊出这个称呼,那自然的就好像是原主的灵魂仍然在这个身体里一样,这个认知让她瞬间阳光下冷汗首流......
大黑狗己经特别有眼力的冲了上去,用自己的狗脑袋顶住那摇摇欲坠的柴。
林父沟壑纵横的脸上闪过一丝慌乱:"这时候咋出来了?这天日头毒,你小心身体..."话没说完,田禾玥己经帮忙托着那一捆柴。
"您这样省点力。"林父粗糙的手指紧紧抓着捆柴的麻绳,赶忙让她松开,生怕她还没好的身体再有什么闪失。
最后拗不过,两人就这样拖着一捆柴回了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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