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薅头发……诡异之舞……”风帽下，陈婧的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虽然知道处境危险，但看到官方文书如此“精准”地描述王月月的“特长”，一股荒谬感还是冲淡了几分紧张。她下意识地紧了紧背上那个沉甸甸的登山包，感受着里面硬物的轮廓——帐篷残骸、激光笔、快没电的蓝牙耳机、几包荧光粉、还有那本至关重要的考古笔记。
（王月月脑内尖叫）：啊啊啊！陈婧你看到没？看到没？！老娘我上头条了！“尤擅薅人头发”！官方认证！还有“诡异之舞”，那叫女团舞！K-pop！懂不懂艺术啊这群土鳖！万两黄金啊！咱俩要不把自己绑了送官衙去？五五分账！不，西六！你西我六！
陈婧面无表情，内心翻了个白眼：（冷静点，月月。把你绑了，黄金还没捂热，我们就会被皇帝切片研究。现在当务之急是甩掉可能的尾巴，尽快出城。）
她不动声色地后退，将自己更深地融入墙角的阴影里，像一滴水汇入墨池。目光锐利地扫过人群外围，几个穿着不起眼灰布短打、眼神却异常警觉的汉子，正看似随意地踱着步，目光如同探照灯般在每一个驻足看告示的人脸上扫过。是密探，或者官府的暗桩。
此地不宜久留。陈婧拉了拉风帽，转身，步履看似蹒跚（模仿旁边一个真正腿脚不便的老乞婆），实则迅捷地拐进了一条狭窄、污水横流、弥漫着复杂气味的后巷。
巷子深处，堆满了破筐烂桶，空气浑浊得几乎能拧出油来。陈婧确认暂时安全，才松了口气，靠在冰冷的砖墙上喘息。刚摘下风帽透口气，一股熟悉的、蛮横的意念就猛地冲了上来！
身体控制权瞬间易主！
“憋死老娘了！”王月月大口喘着气，一把扯掉身上那件又脏又臭的破棉袄，嫌弃地丢在脚下，“陈婧你什么品位？偷衣服也不偷件干净的！这味儿，跟掉泔水桶里腌了三年似的！”她夸张地用手在鼻子前扇着风。
陈婧在意识深处扶额：（……月月，这是伪装！越脏越破越不起眼！还有，控制音量！）
“知道啦知道啦！啰嗦！”王月月不耐烦地挥挥手，目光却滴溜溜地转了起来，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落在墙角一个歪倒的、散发着可疑气味的物件上——一个豁了口的粗陶夜壶。
“哇哦！”王月月眼睛一亮，一个箭步冲过去，也不嫌脏，宝贝似的把那夜壶拎了起来，还凑到鼻子前闻了闻，立刻被熏得首皱眉头，“咳咳……够味！纯天然，无添加！”
陈婧顿感不妙：（你拿它干什么？快放下！）
“放下？多好的宝贝啊！”王月月嘿嘿一笑，麻利地从登山包侧袋里掏出一个她之前死活要带上的小铁罐——一罐金灿灿的、给帐篷配件做防水补漆的金色喷漆！“看姐给你变个魔术！”她对着那腌臜的夜壶就喷了起来，动作娴熟，金色漆雾均匀地覆盖了粗糙的陶面，也掩盖了大部分异味。
片刻之后，一个金光闪闪、在昏暗巷子里几乎能闪瞎人眼的“圣物”诞生了。
“当当当当！”王月月得意地举起她的“杰作”，原地转了个圈，“怎么样？纯金御用圣壶！皇家认证，童叟无欺！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她清了清嗓子，模仿着街头卖艺人的腔调，抱着这金灿灿的夜壶就雄赳赳气昂昂地往巷子口走去，目标首指外面相对热闹些的街道。
陈婧在她脑海里急得差点跳脚：（王月月！你疯了！现在全城都在抓我们！你还敢抱着个喷了金漆的夜壶去大街上叫卖？！生怕别人认不出来吗？！快回来！）
“富贵险中求嘛！”王月月不以为意，反而加快了脚步，“你看那通缉令，光说咱俩会薅头发跳怪舞，又没说咱俩不能搞点副业创收！万一哪个土大款不识货，真当古董买走了呢？咱俩的逃亡经费不就有了？这叫战略转移视线，懂不懂？”她振振有词。
眼看她就要抱着那个闪瞎眼的“金壶”冲出巷口，汇入人流。
（陈婧忍无可忍，强行争夺控制权）：给我停下！
身体猛地一僵，王月月往外冲的势头被硬生生刹住，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抱着“金壶”一起栽倒。
“哎哟！陈婧你干嘛！”王月月在脑内抗议，“我的发财大计……”
（陈婧语气斩钉截铁）：闭嘴！听我的！现在，立刻，马上，找个没人的角落！我需要制造混乱，引开追兵！用科学的方法！
王月月撇撇嘴，不情不愿地抱着她的“金壶”，缩回巷子深处一个堆满破烂箩筐的角落。陈婧重新掌控身体，迅速拉开登山包，从里面摸出几个用油纸小心包裹的小包。她小心翼翼地打开其中一包，里面是细腻的、闪烁着微弱蓝绿色荧光的粉末——这是她之前用帐篷里荧光棒拆解研磨后，混合了少量磷粉制成的简易追踪干扰剂。
（王月月好奇宝宝）：这啥玩意儿？夜光粉？你要涂脸上扮鬼吓人？
（陈婧一边快速观察地形风向，一边解释）：荧光粉混合了少量遇水汽会缓慢释放气味的磷化物。我要在主要路口制造几组指向不同方向的脚印，干扰追踪犬的嗅觉，同时用荧光残留误导夜间可能用特殊手段追踪的人。
她动作极快，像一只灵巧的狸猫，利用巷子里的杂物掩护，快速移动到几个岔路口。她将粉末仔细地、不均匀地洒在泥泞的地面，用脚巧妙地制造出几组深浅不一、方向各异的足迹痕迹——一组走向城东贫民区，一组指向城南码头，一组则故意在城墙根徘徊。最后，她将剩下的一点粉末，用力吹向空中，细微的粉尘在光线下几乎看不见，随风飘散。
做完这一切，陈婧迅速退回角落，重新裹上那件破棉袄，拉低风帽。
（王月月有点失望）：就这？洒点粉？不够刺激啊！看我的！
趁着陈婧刚完成“科学作业”、精神略有松懈的瞬间，王月月再次抢夺身体！她一把抄起那个金灿灿的夜壶，像抱着个宝贝疙瘩，深吸一口气，猛地冲出了藏身的角落，一头扎进外面喧闹的大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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