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禟转身，看向婉宁，紧绷的下颌线条显示出他内心翻腾的怒意和后怕。府邸如同西处漏风的破屋，暗箭难防。他沉声道：“不能再这样坐以待毙了。我们需要眼睛，需要耳朵，需要知道那些藏在阴沟里的老鼠在打什么算盘！”
婉宁迎上他的目光，眼中闪烁着同样的决绝和一丝属于现代灵魂的锐利：“那就把眼睛放到他们中间去。江湖草莽，三教九流，市井坊间……消息最是灵通。”
胤禟眼中精光一闪，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他用力一点头：“好！此事我来办。重金开路，恩威并施，江湖自有可用之人！”
***
潭柘寺深藏于西山群峰怀抱，古木参天，梵呗隐隐。胤禟与婉宁换了不起眼的青布衣衫，扮作寻常香客，随着稀疏的人流步入山门。空气里弥漫着香烛烟火特有的气息，混合着古树苔藓的清冷味道，本该令人心静，此刻却只让两人神经绷得更紧。
慧觉的口供指向寺后一处僻静的寮房，据说那位姓南的太医后人便暂居于此。绕过几重殿宇，香客渐稀，西周愈发幽静，只闻风吹松涛，鸟鸣山涧。寮房掩映在一片苍翠的竹林之后，白墙灰瓦，木门紧闭。
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在清凉的山风中显得格外突兀。
胤禟与婉宁同时停下了脚步。两人交换了一个凝重的眼神。胤禟示意身后的两名心腹侍卫散开警戒，自己则上前一步，轻轻推了推那扇虚掩的木门。
“吱呀——”
木门应手而开。一股浓烈得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混杂着尘土和某种难以言喻的腐败气息，如同实质般扑面而来！
房间内一片狼藉，如同被飓风席卷过。桌椅翻倒，经卷散落一地，破碎的茶盏瓷片溅得到处都是。墙壁上，大片的、尚未完全干涸的暗红色血迹泼溅出令人心悸的图案——那并非随意涂抹，而是用血勾勒出一个个扭曲、繁复、充满邪异美感的符号！符号首尾相连，形成一个巨大的、笼罩了整个房间的诡异法阵，散发出冰冷而邪恶的气息。
婉宁的瞳孔猛地收缩！这符号的形态，与她记忆中某些关于苗疆古老血祭巫术的记载片段，在脑海中瞬间重叠！
“搜！仔细搜！”胤禟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铁一般的冷硬。他拔出随身的短刀，锐利的目光扫过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侍卫们迅速散开，谨慎地翻检着翻倒的家具和散落的杂物。婉宁则强忍着胃里的翻腾，一步步走向那血腥的墙壁，指尖小心翼翼地拂过其中一个尚未干涸的血符边缘。冰冷、粘腻的触感传来，那血液中似乎还残留着某种微弱却极其恶毒的怨念波动，让她锁骨下的凤凰纹骤然传来一阵尖锐的灼痛，如同被无形的针狠狠刺了一下！
“主子！”一名侍卫低呼一声，从翻倒的床榻下拖出一个半旧的藤编书箱。箱子并未上锁，里面没有衣物，只有几本残破发黄的线装书和一卷用陈旧羊皮包裹的卷轴。
婉宁立刻上前接过。她迅速解开羊皮卷的系绳，将卷轴在相对干净的地面上展开。泛黄的羊皮纸上，用浓墨绘制着与墙上血符同源、却更为完整复杂的阵法图样，旁边密密麻麻标注着难以辨识的古老文字和图解。她一目十行地扫过那些图解，心脏越跳越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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