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度鹤宴是什么时候来的。
或许早就在暗处观察了,看到她要喝酒才抓住了她的手腕。
可这也只是猜测。
就像度鹤宴总在猜她一样。
殊荷还是觉得心有不甘。
她一把推开度鹤宴,挑衅般地抢了周斯年的酒杯,咕咚咕咚灌了大半。
殊荷酒量不好,度鹤宴是知道的。
第一次喝醉,也是由度鹤宴陪着,被他哄着,小口小口喝掉了小半杯。
美其名曰试试她量在哪里,死死记在脑子里,防止被人占了便宜。
她那时哼唧,“没关系啊,我有你不就好了。”
“万一我不在你身边呢?”
殊荷被这一句吓得酒醒了大半,结结巴巴地质问他,为什么不在,凭什么不在,他怎么敢不在,怎么能丢下她不管。
可度鹤宴却说,“你喝醉了。”
耐着性子哄她。
她永远都记得那晚。
她借着酒劲咬了度鹤宴的唇。
第一次,太过生猛,甚至有些血腥,不像温存,也不暧昧,反而带着一点撕扯感。
她单方面的撕扯。
度鹤宴翻身把她按在沙发上,死死盯着她。
也只是按在沙发上。
“你喝醉了。”
他轻描淡写带过,起身回了房间。
好,他说喝醉了那便是喝醉了。
殊荷记住了她的量。
是小半杯。
……
殊荷动作太快,周斯年甚至没反应过来,眼下对上度鹤宴不悦的眼神,登时吓得心底发颤。
要命了。
周斯年心中叫苦。
他和殊荷小时候就认识,勉强算是青梅竹马,关系还算不错。
但那己经是殊家失势前的事了。
家中长辈选择明哲保身,和殊家关系断的干干净净。
当年的小公主几经转手,像个没人要的皮球,最后给踢给了度鹤宴。
周斯年依稀记得,十二岁那年他到圣约翰学院读书,遇到了在礼堂领唱的殊荷。
当年的公主虽坠落凡尘,但举手投足依旧带着十足的贵气。
他正想上前打招呼,却听到了有人在背后议论。
“她真的好可怕,她那个叔叔更可怕,听说家里做不干净的生意,谁敢和她玩。”
“上次高年级有个男生掀她裙子,你猜怎么着?”
“当晚他家就破产了?”
“不止如此呢,他们家往前三代做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事,全都被人给抖了出来,那小子还被逼着穿超短裙跳芭蕾,你到推特上搜搜,应该还能看。”
“那个姓度的就是个变态。”
“……”
周斯年正想打断。
谁知那个穿着白裙子的女孩微笑着走到了那群男生面前。
分明是笑着,可眼神却冷得像寒冰。
“你对他有意见?”
少女声音温柔,像是被唱诗班歌颂的天使。
几个男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推出一个最大胆的。
那男生骨气勇气,“有意见怎么了,赚着脏钱也不怕……”
“啪。”
狠狠一掌。
却不是众人以为的打向那个男生。
而是殊荷抓着男生的手腕,狠狠扇了自己一耳光。
周斯年当时都要吓傻了,几个男生也懵了。
殊荷也不管他们,冷着脸拿出手机,在电话接通的那一刻,声音放软,眼泪吧嗒吧嗒地落下。
好一个无辜的苏妲己。
“叔叔,我怕。”
周斯年至今都忘不了那一幕,给他幼小的心灵带来了极大震撼。
度鹤宴很快就来了,夸张地私人飞机,豪迈的医疗团队。
小女孩躲在他的风衣下,呜呜掉着眼泪。
几个男孩被那阵仗吓傻了,都知道度鹤宴不能得罪,哭着求度鹤宴能放过他们。
到最后开始推三阻西,把锅全都往一个人身上推。
“是他,就是他,我们都看到了,是他打了殊荷,他最坏了。”
“哦?”度鹤宴轻轻安抚着怀中的小姑娘,“你来说说,都发生了什么?”
怀中的女孩抬起头了,慢悠悠地看向了那群人。
——以那种看死物的眼神。
一点也不像是十几岁的孩子。
周斯年太怕了。
吞咽了下口水,小声道,“嗯……没看太清,但他们欺负殊荷是不对。”
也算他聪明,才艰难躲过一劫。
事后殊荷主动找他,傲慢地表示感谢。
一来二往,也勉强成了朋友,虽然还是靠着利益才勉强建立起来的关系。
这几年合作多了,背地里也能口嗨跟殊荷开几句玩笑。
但是度鹤宴,依旧不敢惹。
周斯年浑身上下散发着求救信号:快救我啊芝芝!!我还不想死!我还能浪!
但被度鹤宴误以为是在眉目传情,面上的表情更差了。
有个大胆的模特看不懂当下场合,扭着身子想给度鹤宴敬酒,
周斯年眼疾手快地搂住腰把人带走,腿都在打颤。
度鹤宴压根就没分出一点眼神给他们。
皱着眉抢走空了的酒杯,随手丢给了身后己经僵硬了的侍从。
殊荷想说些什么。
但没来得及。
度鹤宴从西服口袋拿出一条丝绸手帕,拇指扣着她的下巴。
因为惯性,她的唇瓣不受控制的张开。
手帕擦过了她唇角的酒渍,抹开了有些晕染的唇膏。
她晕乎乎地仰着头,自下而上看着度鹤宴,睫毛颤得像是快要碎掉的蝴蝶。
倏地——
质地清凉的手帕擦过了她的舌尖。
她猛地一颤。
也是这一瞬间,她闻到了橙花的味道。
鼻尖发酸,眼泪就这么大颗大颗地滚了下来。
她听到了度鹤宴的喟叹,“你啊……”
肩上忽而一沉,还带着男人体温的宽大西装裹住了她的肩。
她闻到了度鹤宴身上惯有的香气。
干干净净的木质香调。
像是闯入了冬季的雪松林。
干燥又温暖。
可现在,或许是因为手帕的原因。
那股平衡被清甜的橙花所破开。
也昭告着一个事实——
一个她不愿承认的事实。
她的叔叔。
她的监护人。
她偷偷喜欢的人。
似乎,有了别的女人。
一个骄纵,放肆,且被他纵容的,用橙花味香水的女人。
她先入为主,把自己酸的要命。
偏偏这人还说。
“又不乖。”
“乖了就能被喜欢吗?”
她是这样想的,也这样说了出来。
度鹤宴怔愣片刻,很快就反应过来,“阿荷什么样子都讨人喜欢。”
又是这样,模棱两可。
殊荷突然觉得很没意思。
她抬手虚虚推了度鹤宴一把,“你走吧,我不想回去。”
“听话。”度鹤宴耐着性子又说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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