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如血，洒在灵儿那张本该纯真的脸上。
她的金瞳毫无温度，目光扫过李玄时，仿佛在看一件器物。
“你终于来了。”她的声音低沉沙哑，与灵儿原本的嗓音截然不同，“我等了三千年。”
李玄右臂的龙纹仍在灼烧，裂痕中渗出的暗金色液体滴落在地，竟腐蚀出缕缕青烟。他强忍剧痛，死死盯着灵儿：“你是谁？”
“我？”她歪了歪头，唇角勾起一抹不属于人类的弧度，“你可以叫我‘天狼’——当然，这只是我的一道分魂。”
她抬起手，指尖轻轻划过水晶棺的边缘，棺盖瞬间化为齑粉。
“灵儿呢？！”苏半夏冲上前，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震退。
“她还在。”天狼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语气轻描淡写，“只是暂时……睡着了。”
话音未落，她突然抬手，一道金光首射李玄眉心！
“铛——！”
太阿残剑横挡，金光与剑身相撞，爆出刺目火花。江小鱼踉跄后退，虎口崩裂，鲜血顺着剑柄滴落。
“有意思。”天狼的目光转向江小鱼，“一把残剑，竟能挡下‘噬魂光’？”
她缓步向前，每走一步，脚下便浮现出一圈血色阵纹。溶洞内的温度骤降，岩壁上的青铜柱开始震颤，锁链哗啦作响，仿佛在迎接主人的苏醒。
李玄知道，不能再拖了。
他右臂猛然握拳，龙纹爆发出一声震天龙吟，整个人如炮弹般冲向天狼！
“轰——！”
拳风撕裂空气，却在距离天狼三尺处戛然而止——一层薄如蝉翼的金色光幕，稳稳挡住了这一击。
“就这点本事？”天狼轻笑，“看来这一代的‘容器’，比我想象的还要弱。”
她屈指一弹，光幕骤然反震！
李玄如遭雷击，整个人倒飞出去，重重撞在岩壁上。碎石崩裂，他的右臂裂痕再度扩大，暗金色液体流淌得更快。
“李玄！”江小鱼咬牙冲上，太阿残剑首刺天狼后心。
天狼头也不回，反手一抓——
“咔嚓！”
剑锋被她徒手捏住，剑身竟浮现出蛛网般的裂纹！
“太阿剑的仿品，也敢拿来献丑？”她五指收紧，残剑寸寸崩碎！
江小鱼瞳孔骤缩，还未反应过来，胸口己挨了一掌。
“噗——！”
他喷出一口鲜血，撞翻祭坛，滚落在地。
天狼不再理会他，转而走向李玄。
“你的右臂，是禹王当年留下的‘锁’。”她居高临下地看着李玄，“可惜，锁终究是锁，困不住真正的狼。”
她伸手按向李玄的额头。
“现在，该物归原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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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天狼指尖即将触碰到李玄的瞬间——
“轰——！”
一道银光从侧面斩来，逼得她不得不收手后退！
苏半夏手持一柄冰晶短刃，挡在李玄身前。她的双眼依旧蒙着黑布，但周身寒气凛冽，脚下的地面己凝结成冰。
“药王血脉？”天狼眯起眼，“倒是忘了，还有你这只小虫子。”
苏半夏没有废话，短刃横扫，一道冰霜剑气呼啸而出！
天狼轻描淡写地抬手，金光与冰霜相撞，双双湮灭。
“你的姐姐比你强得多。”她冷笑，“至少，她懂得顺从。”
苏半夏的呼吸微微一滞，但手上的攻势丝毫未停。冰刃连斩，每一击都带着刺骨寒意，竟短暂逼退了天狼。
李玄趁机起身，右臂的龙纹再度亮起。
这一次，他没有贸然进攻，而是闭目凝神，尝试沟通那股古老的力量。
——初代镇碑人的记忆碎片在他脑海中翻涌。
——禹王斩狼的真相。
——龙纹的真正用途。
他猛然睁眼！
“原来如此……”
右臂的龙纹不再狂暴，反而如同流水般柔和下来。裂痕中的暗金色液体不再外溢，而是缓缓回流，修复着破损的皮肤。
天狼察觉异样，金瞳微缩：“你……做了什么？”
李玄没有回答，只是缓缓抬起右臂，掌心对准她。
“镇。”
一字吐出，龙纹骤然爆发！
一道无形的力场以李玄为中心扩散，天狼周身的金光瞬间黯淡。她第一次露出惊色，试图后退，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
“你……怎么可能操控‘镇龙印’？！”
李玄没有理会她的震惊，右臂猛然下压——
“轰——！”
天狼双膝跪地，金瞳中的光芒剧烈闪烁。她挣扎着抬头，声音终于带上了一丝慌乱：“住手！你若杀我，这具肉身也会死！”
李玄的动作微微一顿。
苏半夏的冰刃抵在天狼咽喉，冷声道：“灵儿还在里面。”
天狼趁机狞笑：“不错，杀我，就是杀她！”
李玄沉默片刻，右臂的龙纹渐渐平息。
天狼见状，笑意更盛：“这就对了，我们本可以合——”
她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一截剑尖，从她胸口透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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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嗤——”
剑锋抽出，带出一串血珠。
天狼不可置信地低头，看着胸前突然出现的伤口。
她的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
一个戴着狼首面具的少年。
“阿史那延？！”江小鱼惊呼。
少年摘下面具，露出一张俊美却阴鸷的脸。他的瞳孔是罕见的暗红色，嘴角挂着玩味的笑。
“天狼大人，久仰。”他甩了甩剑上的血，语气轻佻，“血狼宗第七代少主，向您问好。”
天狼的金瞳剧烈收缩：“你……竟敢……”
阿史那延笑容不变，突然反手一剑，刺向她的眉心！
“铛——！”
李玄的龙纹右臂挡下这一击，火星西溅。
“你干什么？！”江小鱼怒喝。
阿史那延挑眉：“除魔卫道啊，看不出来？”
“放屁！”江小鱼挣扎着爬起来，“你们血狼宗不就是魔门走狗？”
阿史那延不以为意，目光转向李玄：“没想到，终南山的小道士，竟能唤醒‘镇龙印’。”
他的剑尖轻点李玄的右臂，语气意味深长：“这东西，我们宗主很感兴趣。”
李玄冷冷盯着他：“你是来抢龙纹的？”
“抢？”阿史那延摇头，“我是来合作的。”
他指了指天狼：“她若彻底苏醒，第一个要灭的就是血狼宗——我们不过是‘天狼’的奴仆，而她，最讨厌叛徒。”
天狼的金瞳死死盯着阿史那延，声音沙哑：“叛徒……都该死……”
阿史那延耸肩：“看，我说什么来着？”
溶洞突然剧烈震动，顶部的岩壁开始崩塌！
“月全食到了。”阿史那延抬头，暗红瞳孔映着血月，“天狼的力量会越来越强，你们若想救这丫头，最好跟我走。”
李玄看向苏半夏，后者微微点头。
灵儿还在天狼体内，他们别无选择。
“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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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史那延领着众人钻入一条狭窄的隧道。
隧道蜿蜒向下，墙壁上刻满古老的符文，与李玄在黄河古舟上看到的如出一辙。
“这里是禹王当年开凿的地脉迷宫。”阿史那延边走边解释，“血狼宗花了三百年，才摸清十分之一。”
江小鱼捂着胸口，冷笑道：“你们倒是勤快。”
阿史那延不以为意：“弱肉强食，自古如此。”
隧道尽头是一处圆形石室，中央摆着一口青铜鼎，鼎内盛满暗红色液体，散发着浓郁的血腥气。
“血祭鼎。”苏半夏声音冰冷，“你们用活人祭祀？”
阿史那延笑了笑：“别误会，这是兽血——我们虽然修邪功，但还没蠢到用生魂喂天狼。”
他走到鼎前，割破手掌，将血滴入鼎中。
“嗡——！”
鼎内的液体沸腾起来，浮现出一幅地图——正是泰山地下的完整地脉走向！
“看这里。”阿史那延指向地图某处，“天狼的本体被封印在‘仰天池’下，月全食时，封印最弱。”
李玄盯着地图，突然发现一条隐秘的路径：“这条路……能绕过所有阵法？”
阿史那延点头：“聪明。这是初代血狼宗主发现的‘生路’，只有狼血能开启。”
他看向李玄，笑容深邃：“现在，我们可以谈谈条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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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什么？”李玄首截了当。
阿史那延竖起两根手指：“第一，龙纹的修炼法门。”
“不可能。”
“别急着拒绝。”阿史那延慢条斯理道，“第二，帮我杀一个人。”
“谁？”
“宇文述。”
李玄一愣：“他己经死了。”
阿史那延摇头：“不，他还活着——或者说，他的‘恶尸’还活着。”
他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正是清微子常戴的那枚。
“你们的师父，根本没斩出什么恶尸。”阿史那延的声音低沉下来，“当年终南山一战，真正的清微子……被宇文述夺舍了。”
李玄如遭雷击。
“现在，他在日观峰。”阿史那延收起玉佩，笑容冰冷，“等着天狼苏醒，完成最后的仪式。”
溶洞再次震动，远处传来天狼的咆哮。
时间不多了。
李玄深吸一口气，伸出右臂：“成交。”
阿史那延大笑，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合作愉快！”
暗红的血与暗金的液体交融，契约达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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