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在地下车库停下，己经到了博沅住的地方。
二人僵持，符然不太想下车，有点破罐子破摔的待在车里，反正脸都丢完了。
“我想回家。”符然声音闷闷的。
博沅解安全带的手顿了顿，侧脸在灯下显出轮廓：“敷个药。”他顿了顿，“明天送你回。”
明明刚才放半路让她自己回家就行了，符然闷闷不乐的从车上下来。
电梯数字在里跳动，符然盯着自己脚尖。
亦步亦趋的到了门口，玄关感应灯亮起时，她才惊觉这是时隔多年后再次踏入他的私人领域。
博沅的手指在密码锁上停顿半秒。
防贼呢！符然特地将视线投向天花板。
博沅将医药箱翻出来，在箱子里翻照找，发出细碎的沙沙声。
在灯光下，近距离的博沅看起来有些疲惫，衬衫领口微微敞着，眼睑下方浮着阴影。
这是一个大平层，离他的公司很近，空气浮动着若有若无的香水味。
博沅将碘伏拧开盖子，盯着符然。
“我自己来吧。”符然回应道。
他没说什么将瓶子放在茶几上。
“主卧旁边。”他指了指客厅角落里的木门，声音里浸着些的沙哑。
她听见主卧房门关闭的轻响。
这是他们分手后，她第一次在离他不到五米的地方过夜。
本以为会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结果完全不认床。
晨光从落地窗进来时，博沅己经在桌子旁。
餐桌前正襟危坐的博沅状态看起来比昨天晚上好多了。
“你记得你吐的那个手表吗？”
符然一脸警惕，己经时隔如此久远，突然提起，不会是现在还想让她赔吧？
“下周是郁金新拍电影上映的日子。”
符然愣了一下，郁金是第一次上大荧幕，不知有没有他的推波助澜。
“你去选一对情侣腕表，能让郁金和我满意，我就考虑帮你。”
博沅伸手将卡递到符然面前，眼神死死盯住符然的表情。
“下周二拿过来。”
符然表情有些僵住，下周二？是她的生日。
他们关系还没有像恋爱后期那样博沅喜欢用钱打发她时，生日她也是很幸福的。
她几乎从来不过生日，可是博沅总是会给她准备很隆重的生日会和贵重的生日礼物。
还有额外源源不断的祝福和惊喜。
只是情到浓化寒烟，分手那一年的生日推给了她一张卡，一如现在，他手里的那一张黑色卡片。
其实己经很好了，不仅不让赔钱，还给个机会让她赔罪回剧组。
良久，符然张嘴：“下周二？”
她没忍住，还是想试探他是不是记得。
“我想你和她年龄相当，同为小花，应当能猜中她的心。”
符然没说话，她知道现在应该说些能让人开心的话，高抬贵手，大度的不和她计较。
可她说不出来，嘴唇都有些颤抖，这个王八蛋让前女友给现任选礼物，讨人欢心。
若是真从未付出真心随便怎样也就算了。可...
“我不知道她喜欢什么。”
“你知道。”
博沅将卡放在她的面前，“不愿意？”
符然很勉强的抬起微笑，识时务者为俊杰。
伸手将卡攥在手上，“愿意，博总宽宏大量。”
他唇角扬起讥诮的弧度，“司机在楼下，等会送你。”
符然立刻去银行查了一下卡的额度。
银行工作人员笑意莹莹的说出几乎是无限额的金额时符然沉默一刻。
博沅一首对心上人舍得花钱。
手机叮咚一下，又是信用卡的账单。
符然莫名有些仇富，想拿着卡去刷一个亿，激动一下后又偃旗息鼓，想到他们大抵是有钱请律师的。
掏出手机，老老实实上网去问粉丝郁金的喜好。
天气一首很冷，碎雪扑在手机屏上，僵红的手指悬在屏幕上，思绪飘向远方。
她得到的好中总是掺杂着些许刺痛，就像是一件御寒的棉花衣服中夹杂着针。
母亲可以满足她的大多数欲望，报着高昂的辅导班，将符然弄生病，去道德绑架符道全。
她并没有如期待那般长成天才和极其有用的工具，所以她得到了短暂的自由。
她想她和博沅在一起，一定让所有看不起的她的人刮目相看，另眼相待。
可是好像这样高高在上的人都一样，自己满怀目的，就不能指望真心，仓促而逃的只有自己。
叮，手机上弹出了消息，打断了她的思考。
【陪我去趟寺庙吧。】是母亲吴沫的消息。
求神拜佛一首是符然母亲的依赖，被生活打击到没有力气和手段时，就适合来看看神仙和信仰。
符然看着吴沫羽绒服下摆沾满香灰，跪拜时额头触地，点灯的动作也小心翼翼。
但是符然一首是无神论者，之前一首嘴上说着要来庙里拜拜，却一首没来。
这次不知道怎么的，这次倒是母亲主动相邀。
符然知道吴沫上香之前寻求心理安慰，但是每次磕头点灯都很尊敬。
“风大，我们走吧。”符然俯身向母亲伸出手。
吴沫却仍跪在蒲团上未动，鬓边散落的发丝被风吹得纷乱。
她们有着如出一辙的眉眼，微微下垂的眼尾，淡青的血管在瓷白的皮肤下若隐若现。
“你又遇见他了？”
“是，我和他没可能。”符然语气有些硬。
“你不要像我，然然。”吴沫的眼睛有几分痛苦。
符然语气软和下来：“不会的，妈妈，不会的。”
此刻在缭绕的香火中，两张相似的面容都带着种容易被摧毁的脆弱感。
纠缠，吵闹，卖惨以求同情和钱财，充斥着童年，没有爱，至少应该有钱吧。
符然记得她讨好给生活费的父亲时，指尖会温柔地抚过自己的发顶。
她是温柔的母亲，给她买奶油冰淇淋，会拥抱她，蹲下来替她擦掉嘴角的冰淇淋。
她是暴躁的母亲，可当符然说“我不想见爸爸”，冲自己嘶吼：“要不到钱就去死。”扭曲了姣好的面容。
是脆弱的母亲，抑郁不想活，只求自杀却被认为是威胁被扔了一地的票子。
吴沫不是没有爱她，只是她得到的也太少，符然得到的也不多。
爱不是慈善，乞儿永远得不到珍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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