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齿轮回响

尚书府的铜盆盛着清晨的露水，却倒影出十二个扭曲的黑影。我抚过齿轮戒上新增的十二道红线纹路，指尖传来细微的电流感，仿佛有无数双眼睛正透过时空缝隙窥视。窗外的银杏叶打着旋儿飘落，每片叶子上都浮现出转瞬即逝的数据流符号。

“小姐，宫中来人说太后请您共赏新制的璇玑灯。” 翠儿捧着茜色宫装的手微微发抖，衣领处不知何时沾了片带着焦痕的彩虹糖纸。我将沈清留下的银杏叶书签别在衣襟，那枚书签在阳光下泛着奇异的蓝光，叶脉间隐约浮现出 “藏书阁密道” 的字样。

踏入坤宁宫的瞬间，琉璃灯盏同时亮起，千万道光束在墙上交织成巨大的十二芒星。太后斜倚在鲛绡帐内，凤冠垂下的珍珠流苏间，竟藏着微型的齿轮装置。“苏姑娘对逆熵装置的领悟，让哀家想起先帝最爱的机关术。” 她抬手轻挥，帐幔自动分开，露出墙上悬挂的《百机图》—— 图中描绘的机关人，与陆明渊的机械守卫如出一辙。

我按住腰间发烫的勋章，金属边缘传来的震颤愈发强烈：“太后陛下对机关术如此熟稔，不知可认识这个？” 摊开掌心，林小满的金粉怀表残片在烛光下流转着七彩光芒。太后的瞳孔骤然收缩，凤袍下的手指无意识地着袖口的齿轮暗纹，“这... 不过是西域进贡的小玩意儿。”

话音未落，琉璃灯突然炸裂。十二个身着不同朝代服饰的 “我” 从碎片中走出，她们的裙摆都绣着发光的红线，手中捧着青铜面具。最前方的傀儡摘下面具，露出柔贵妃扭曲的笑容：“苏晚，猜猜看，太后娘娘藏在璇玑灯下的，究竟是什么？” 她指尖轻点，地面裂开缝隙，露出深处旋转的巨型齿轮 —— 齿轮表面密密麻麻刻着京城百姓的生辰八字。

萧执与沈清的融合体破窗而入，银蓝剑光劈开傀儡群。“是初代系统的锚点！” 沈清的声音混着萧执的喘息，他们铠甲上的金粉正在急速流失，“这些齿轮连接着所有人的意识，一旦...” 话未说完，太后猛地拍案，墙上的《百机图》化作数据流缠向我们。

我握紧齿轮戒，星轨纹路与十二道红线同时亮起。记忆如潮水涌来：幼时在孤儿院，院长（陆明渊）哄我吃下的 “糖果”，竟与齿轮上的生辰八字笔迹相同；而林小满每次用彩虹糖纸传递信息时，总会在边缘折出特殊的齿轮形状。“原来你们早就把整个京城变成了巨大的意识牢笼！”

太后的凤冠轰然炸裂，露出满头银丝间缠绕的数据流。“意识牢笼？” 她癫狂地大笑，珍珠流苏散落一地，“陆明渊那孩子太天真，妄图用系统控制生死。哀家要的，是让所有人永远活在...” 她的话被突然响起的童谣打断 —— 那是林小满教我唱的《齿轮谣》，此刻竟从巨型齿轮深处传来。

地面开始剧烈震动，齿轮转动的轰鸣震耳欲聋。傀儡们化作数据流融入齿轮，而在齿轮的核心，我看到了令人毛骨悚然的画面：无数个 “我” 被困在水晶棺中，每个棺椁都连接着不同时空的记忆。沈清的虚影突然从融合体分离，他的白大褂上渗出大量金粉：“小晚，逆熵装置还缺最后一块拼图... 在你记忆最深处！”

萧执死死抵住不断合拢的齿轮，他的身体开始透明化：“别管我们！去找...” 他的声音被数据流吞噬，铠甲碎片化作银杏叶飞向我。而在混乱中，我注意到太后袖中滑落的半张照片 —— 照片上年轻的她抱着个襁褓中的婴儿，背景是写着 “008 号容器培育舱” 的实验室门牌。

当巨型齿轮即将完全闭合时，我突然想起林小满最后说的 “记忆的褶皱”。咬破指尖，将鲜血滴在齿轮戒的红线上，刹那间，时空开始扭曲。在记忆的缝隙中，我看见幼年的自己站在摆满齿轮的房间，而陆明渊正将一枚彩虹糖纸塞进我手中，糖纸上赫然写着：“你是最完美的钥匙”。

齿轮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整个坤宁宫开始坍缩成数据流漩涡。太后的身影在漩涡中渐渐透明，却在消失前抓住我的手腕，眼中闪过一丝清明：“告诉陆明渊...008 号...” 话未说完，她的身体化作无数齿轮飞向天际。而在京城上空，十二个黑影开始融合，形成巨大的十二芒星图腾，中心处传来陆明渊冰冷的笑声：“游戏，进入第二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