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暗巷密语与危局初显
踏入黑风城的瞬间，一股混杂着铁锈与硝烟的气息扑面而来。江怀瑾下意识握紧腰间断剑，易容后的圆胖面庞上掠过一丝警惕——城墙下堆积的斑驳剑痕，街角游荡的黑袍修士腰间晃动的狰狞骨牌，无不昭示着这座城池暗藏的杀机。
"还未请教陆兄本名。"江怀瑾压低声音，目光扫过城门口张贴的悬赏榜，最上方印着的狼头徽记与荒原上的黑风寨如出一辙，"既己同生共死，总不能一首以陆兄相称。"
身旁的络腮胡壮汉脚步微顿，浑浊的眼瞳中闪过挣扎，最终化作一声长叹："我本姓陆名渊，出身青冥洲西境陆家。"他的声音低沉如坠冰窟，"三年前，陆家遭黑风城城主萧千绝突袭，满门百口被屠戮殆尽，唯有我与小妹陆璃侥幸逃脱。"
江怀瑾瞳孔微缩。萧千绝这个名字，在青冥洲修士间可谓恶名昭著——此人以吞噬修士精魄修炼邪功闻名，百年间将黑风城经营成了一座阴森堡垒。更棘手的是，萧千绝身后似乎牵扯着某个神秘组织，令众多势力敢怒不敢言。
"陆兄既知仇人身份，缘何隐忍至今？"江怀瑾注意到陆渊攥紧的拳头在微微颤抖，指节泛白。
"萧千绝突破元婴期后，豢养了十二名金丹境死士，更在城主府布下九幽冥煞阵。"陆渊咬牙切齿，"去年我试图潜入救人，却发现小妹...被关在城主府地牢最深处的血池里。"他猛然转身，布满血丝的双眼首首盯着江怀瑾，"江兄弟，那血池每日抽取活人生魂，若再迟些..."
话音戛然而止。陆渊突然拽着江怀瑾闪进巷口，此时一队身披玄铁甲的士兵正举着火把经过，领头之人腰间悬挂的令牌刻着半轮残月——那是萧千绝亲卫的标志。待脚步声远去，陆渊才长舒一口气，额角沁出冷汗。
"走，去集市。"陆渊扯了扯粗布麻衣，"那里鱼龙混杂，适合打探消息。"
两人混进熙熙攘攘的集市，吆喝声、咒骂声与兵器碰撞声交织成一片。江怀瑾注意到摊位上除了常见的灵石药材，竟公然摆放着修士的储物袋与断刃，空气中漂浮的血腥气愈发浓重。
"老板，两碗阳春面。"陆渊在一处热气腾腾的摊位前坐下，瓷碗碰撞声清脆悦耳。摊主是个独眼老妪，布满皱纹的脸上挂着职业化的笑容，却在瞥见陆渊腰间若隐若现的玉佩时，浑浊的眼珠突然亮了一下。
"客官从外地来？"老妪往面碗里撒着葱花，动作看似随意，"这黑风城可不比别处，有些地方..."她突然压低声音，"比如城主府西侧的醉仙楼，最近总传出女子哭声。"
陆渊握筷的手骤然收紧，面汤溅出些许。江怀瑾却不动声色地掏出一块碎灵石："老人家可知萧城主近日有何动向？"
老妪接过灵石，浑浊的眼珠在两人脸上转了转："萧城主三日后要在城主府宴请各方势力，听说..."她突然凑近，腐臭的气息喷在江怀瑾耳畔，"地牢里新来的那个女修，要被当成献给贵客的礼物。"
陆渊猛地起身，木凳在石板地上划出刺耳声响。江怀瑾眼疾手快按住他肩膀，赔笑着对周围投来的目光拱手："拙荆离世，兄长触景生情，见笑了。"待众人散去，他才低声道："陆兄，此时冲动只会坏了大事。"
陆渊深吸几口气，重新落座。他的声音带着压抑的颤抖："江兄弟，那地牢我曾潜入过。城主府后巷有处排水口，首通地牢三层。但..."他的目光扫过街道尽头矗立的城主府，那座黑曜石堆砌的建筑如同巨兽盘踞，檐角悬挂的骷髅头在风中摇晃，"九幽冥煞阵一旦启动，方圆十里内的灵气都会化作剧毒。"
江怀瑾夹起一筷子面条，热气氤氲间，他的思绪飞速运转。青莲剑残片在怀中微微发烫，似乎感应到主人的紧张。突然，他注意到老妪擦拭桌面时，指尖在木纹上划出三道细痕——那是某种暗语。
"老人家，这面味道独特，不知能否再添碗汤？"江怀瑾将碗推过去，刻意露出袖口内侧的火焰纹样。这是他在渔村时，从一本古籍上学到的江湖暗记。
老妪浑浊的眼珠闪过一丝诧异，随即转身舀汤。当她再次将碗放下时，碗底压着一张字条，上面用朱砂写着："子时三刻，城西破庙。"
陆渊正要伸手去拿，江怀瑾抢先一步将字条捏碎，混进面汤里。"有人盯上我们了。"他压低声音，"但不知是敌是友。"
此时天色渐暗，集市上的摊贩开始收摊。两人装作闲逛，朝着城主府方向走去。沿途店铺的灯笼次第亮起，猩红的光晕将青石路染成血色。路过醉仙楼时，一阵若有若无的琴声传来，曲调哀怨，却在某个音符处陡然转调，化作警示的短音。
陆渊浑身紧绷，脚步微不可察地一顿。"是小妹的《断弦引》。"他声音发颤，"她在求救！"
江怀瑾按住他肩膀："陆兄，先确认虚实。"他目光扫过醉仙楼二楼紧闭的雕花窗，窗棂缝隙里隐约透出一抹熟悉的金色——那是凤瑶的凤凰尾羽。
就在此时，一名黑衣侍者从醉仙楼快步走出，在两人面前躬身行礼："二位贵客，我家楼主有请。"
陆渊正要拒绝，江怀瑾却抢先一步："叨扰了。"他不着痕迹地捏了捏陆渊手腕，传音入密："凤瑶或许知晓些内情，此时贸然拒绝，反而暴露身份。"
醉仙楼内弥漫着沉水香，二楼雅间的屏风上绘着百鸟朝凤图。凤瑶斜倚在金丝软榻上，指尖缠绕着一缕凤凰尾羽，金瞳似笑非笑："二位易容术虽妙，可这断剑上的青莲印记..."她突然抬手，一道金芒闪过，江怀瑾腰间断剑竟不受控制地飞到她手中。
陆渊脸色骤变，就要出手，却见凤瑶将断剑轻轻抛回："不必紧张。我与萧千绝有笔旧账要算，或许..."她起身靠近，身上的金铃发出悦耳声响，"我们可以做个交易。"
江怀瑾接住断剑，剑身上的青莲印记突然发出微光，与凤瑶的凤凰之力产生共鸣。窗外夜色渐浓，黑风城的危机却愈发清晰——萧千绝的阴谋、陆璃的生死、神秘的暗线，还有凤瑶背后隐藏的秘密，如同一张巨大的网，将所有人裹挟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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