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砚的刀压在林烬喉间时，暴雨正冲刷着她袖口的腐心草污渍。车辕上那张“骨里香”配方被血水晕开，墨迹蜿蜒如蛇。
“谢家的狗？”他冷笑，刀尖挑起她下颌，“还是屠狗的狼？”
林烬染血的唇忽然勾起，沾泥的指甲猛地刺进自己肩胛伤口！鲜血混着腐草毒汁喷溅在配方上，纸面骤然浮出鎏金暗纹——这才是真正的骨里香秘图。
“狗摇尾乞怜……”她将血图拍上刀身，“狼只叼自己的猎物。”
马车碾过官道尸骸，停在黑松林深处。三座玄铁香炉矗立如巨兽，炉中青烟幻化成“江左盟”三字。
“想入香市，先过三验。”萧砚抛来匕首，眼底寒芒如星，“验血、验毒、验心。”
林烬割破手腕，将血滴入第一炉。青烟骤转猩红——腐心草毒被激活了。
“活不过三日。”车夫嗤笑。
她却抓起一把坟头土吞下，土中紫述香汁混着腐毒入腹，喉间竟漫出清冽松香。萧砚眸光微动——以毒攻毒，这女人把命当香引炼。
子夜破庙，火堆噼啪爆响。林烬正剜出伤口腐肉，梁上忽坠下三道黑影。
“谢家暗卫？”她翻身滚进香灰堆，扬手将腐肉砸向火堆——皮肉焦糊味中爆开诡谲甜香！
“屏息！”暗卫首领急退，却见林烬吹燃火折子，点燃地缝钻出的沼气管口。
“轰！”毒气混着甜香炸裂，三人眼珠顷刻溃烂流脓——腐心草遇沼气化蚀目烟，而紫述香致幻让他们抓挠自己脸骨。
“第三验。”她踏过抽搐的尸身，从血泊里捡起暗卫令牌，“现在能验心了么？”
漕帮香市开在沉船腹中。千盏鱼灯映着舱壁上吊挂的毒蛇干尸，空气里沉香混着血腥，商人用金勺刮取棺椁渗出的尸蜡。
“新客？”独眼总管着人骨算盘，“规矩：赌香、斗毒、押命。”
萧砚抛出一袋金珠：“她的命，押‘七日还魂香’。”
总管狞笑掀开琉璃罩，内里枯骨覆着青霉：“此香需活人试药。若她撑过七息，江左盟分她三成香路；若死……”
“——我亲手雕她骨头当香插。”
林烬被铁链锁上石台。总管将香粉撒入她鼻腔时，她闻见熟稔的甜腥——是御赐“雪中春信”的变种！
“呃啊！”剧痛撕裂肺腑，眼前浮出谢雪衣溃烂的手。当年父亲死前嘶吼穿透记忆：“雪中春信遇狼毒草……化穿肠散！”
第五息，她西肢开始抽搐。总管得意加药：“贵妃娘娘托我问你，乱葬岗的土可香？”
林烬突然咬碎舌底蜡丸——萧砚马车里偷藏的龙涎香精轰然入喉！第六息，她呕出黑血，血中竟绽开丝丝金线。
“狼毒草混龙涎香……”她染血大笑，“可是大补啊！”
玄铁炉青烟化作“林”字时，萧砚将青铜令牌掷入她怀：“三日后，扬州盐运使的‘醉生梦死香’归你调。”
林烬抚过令牌螭纹，忽将还魂香残灰拍进他掌心：“加三钱砒霜，可让盐运使心甘情愿吐出私盐账册。”
月光浸透她脖颈紫痕，萧砚掐住那瘀伤：“你要掀漕帮的私盐生意？”
“不。”她笑着咳血，“我要盐运使死前……亲手把账册献给谢贵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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