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易达成了。
皆大欢喜。
萧禾的那份“独家秘笈”。
被那位即将调往省城的师级领导夫人，像宝贝一样，捧回了家。
而萧禾的手里。
也多了一沓厚厚的、带着油墨香味的大团结。
足足三百块钱。
还有两张崭新的自行车票。
以及，一张三天后，通往省城的卧铺火车票的“口头承诺”。
这收获，太大了。
她拿着那些钱和票。
感觉，沉甸甸的。
这，就是知识的力量。
也是，她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
安身立命的，第一块，最坚实的基石。
……
回到家。
程川看着桌子上那堆钱和票。
整个人，都还是懵的。
他活了二十多年。
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钱。
他一个月的津贴，才几十块钱。
可他媳妇。
就用一个晚上。
这……这上哪儿说理去？
“媳妇。”
他看着萧禾，发出一声感叹。
“你真是个天才。”
“现在才知道？”
“我告诉你，这还只是个开始。”
“等以后，高考恢复了。”
“我手里的这些‘破书’，比现在还要高一百倍！”
“到时候，咱们家就不是发点小财了。”
“而是要富可敌国！”
……
钱和票的问题，都解决了。
回家的事，也提上了日程。
萧禾开始收拾东西。
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
就是几件换洗的衣服。
和她那些，宝贝得不行的“旧书”。
程川，也跟团长王振山，请好了假。
王振山很痛快地，就批了。
还特批，让他可以陪萧禾一起回去。
毕竟，程川现在是功臣。
家里出了事，组织上必须得给足了关心。
一切，都准备就绪了。
就等三天后，出发。
可就在出发前的前一天晚上。
萧禾，却做了一件，让程川都觉得后背发凉的大事。
那天晚上。
夜，很深。
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拿出了那支，从刘三那里，拿回来的“录音笔”。
和一盘，全新的空白磁带。
这是她，特意让程川，从团里的宣传科，“借”出来的。
她把录音笔里的那段，充满了罪恶的对话。
小心翼翼地，复制到了那盘空白磁带上。
然后。
她又拿出纸和笔。
用左手，模仿着一种，很难看的笔迹。
写了一封，匿名的信。
信的内容，很简单。
只有一句话：
“赵副司令，你的狗，好像不太听话了。管好他，否则，下次送到纪委的，可能就不是这盘磁带了。”
她把这封信，和那盘复制好的磁带。
一起，装进了一个牛皮纸信封里。
信封上，没有写寄信人。
只写了收信人——
军区纪律检查委员会，张主任（收）。
她做完这一切。
才把程川，叫进了屋。
程川看着桌子上那个信封。
皱了皱眉。
“媳妇，你这是……”
“送给赵副司令的一份‘大礼’。”
萧禾笑了。
笑得很冷。
“我们明天，就要走了。”
“总得，在他家里，给他点个火，热闹热闹。”
“免得我们不在的时候，他太寂寞了。”
程川明白了。
他这个媳妇，真是……太狠了。
也，太聪明了。
他知道，这盘磁带证据不足。
绝对扳不倒赵建国。
但是，却足以让纪委的领导们，对赵建国产生巨大的怀疑。
也足以，让赵建国那条老狐狸，寝食难安，自乱阵脚！
他会开始怀疑身边的每一个人。
开始疯狂地，去堵住每一个可能存在的漏洞。
而他，越是疯狂，就越容易露出更多的破绽。
这一招，叫“打草惊蛇”。
也叫，“投石问路”。
更叫，“杀人诛心”！
“好！”
程川一拍大腿。
“就这么干！”
“这个老王八蛋，也该让他，尝尝担惊受怕的滋味了！”
“那这封信，怎么送出去？”
“总不能，我们自己去投吧？”
“当然不。”
萧禾摇了摇头。
“我们得找个，最不可能引起怀疑的人。”
她的目光，落在了程川的身上。
“程川，你还记不记得上次那个，被你打了一顿的，三营的李教导员？”
程川愣了一下。
“记得啊，怎么了？”
“你觉得，他现在是不是很恨我们？”
“那肯定的。”
程川点了点头。
“估计，做梦都想把我们给弄死。”
“这就对了。”
“明天一早，你去找他。”
“你就说，你手里有份能把赵建国拉下马的‘黑材料’。”
“但是，你自己不方便出面。”
“想请他这个‘正义的同志’，帮忙把这份材料，举报上去。”
“他……他会信吗？”
程川有点怀疑。
“他会的。”
“像他那种小人，最喜欢做的，就是这种，借刀杀人的事。”
“他巴不得，看到我们和赵建国，斗个你死我活，他好在旁边看热闹。”
“而且，由他这个和我们有‘矛盾’的人，去递交这封举报信。”
“谁都不会怀疑到是我们干的。”
“这，就叫‘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程川听着自己媳妇这一套又一套的计谋。
感觉，自己的脑子都有点不够用了。
他只能，重重地，点了点头。
“好。”
“我明天，就去找他。”
……
第二天。
一切，都和萧禾预料的，一模一样。
程川找到李教导员。
把那个信封，交给了他。
李教导员一开始，还半信半疑。
可当他，悄悄地，听了磁带里的内容后。
眼睛都绿了！
他二话不说。
拿着那封信，就跟捡了宝一样。
兴冲冲地，跑去了纪委。
他以为，自己是那个，能坐收渔翁之利的，聪明人。
可他不知道。
他自己，也只是，萧禾这盘大棋里的一颗……
小小的，被利用了的棋子而己。
……
处理完这一切。
萧禾和程川，终于踏上了回城的火车。
这是一趟，开往未知的旅程。
他们知道。
在老家，等待他们的，是一场更严峻的，更复杂的战斗。
但他们，谁也不怕。
因为，他们不是一个人。
他们，是战友。
火车，缓缓地开动了。
萧禾看着窗外，那不断倒退的军区大院。
嘴角，露出嘲讽的笑容。
赵建国。
林雪。
我走了。
但是，我给你们留下了一份“大礼”。
希望你们会喜欢。
游戏，才刚刚开始。
我们慢慢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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