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家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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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家宴

 

承平十一年,初春,南楚皇宫,皇宫内苑宫道。

林婉宁今日晨起便去寿康宫侍奉太后,晌午时分,得知父亲与兄长得了陛下恩旨,可在下朝后进后宫来探望她,便从太后宫中告退,乘着仪驾赶回锦华殿。

“娘娘,今日老爷和少爷得陛下恩旨,能在下朝后来后宫看望您,奴婢听着心里也是欢喜的很啊。”锦儿跟在仪驾边说道。

“是啊,这一晃进宫都有数月了,便再未见过父亲和兄长,我心中也是思念的紧。”林婉宁坐在仪驾上,心中满是期待。

“锦儿,一会儿回宫后,你去小厨房看看,让他们准备些可口的饭菜,本宫今日想留父亲和兄长在锦华殿用过晚膳后再回去。”林婉宁跟锦儿叮嘱道。

“对了,还有……”正当林婉宁想继续往下说。

忽听得仪驾最前面的轿夫一声惨叫:“啊!”猛地向前栽倒了下去。仪驾因这一突发状况剧烈歪斜,林婉宁在轿中猝不及防,身子猛地向前倾去。

霎时间,突然闪出一个身影,一把擎住了摔倒轿夫手中的轿杠,这才勉强稳住轿身。

“娘娘!娘娘!快落轿落轿!”锦儿在一旁焦急地喊着。

赵全和锦儿忙将林婉宁从轿子上扶下,虽然没出什么大问题,但林婉宁的手腕刚刚还是因为在轿中扶着的时候挫伤了。

“事出紧急,臣多有冒犯,还请皇后娘娘恕罪。”刚刚那扶轿之人此时半跪在一旁躬身行礼。

“这位是……”林婉宁此时忍着手腕上的疼痛,但还是保持着端庄,上下打量着面前之人。

“臣,永平王萧云琛拜见皇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永平王躬身说道。

“原来是永平王,刚刚事发突然,本宫……多谢王爷相救。”林婉宁语气平静地说道。

萧云琛抬起头,目光恰与林婉宁交汇,又迅速垂下,恭敬地回道:“娘娘言重了,臣不过是恰逢其会,不知娘娘凤体可有受伤?”

林婉宁下意识地捂了一下自己的手腕,说道:“本宫没事。”

“前面是怎么回事?轿夫怎么会突然摔倒?”锦儿大声冲着仪驾前问道。

这时,刚刚摔倒的轿夫被一名太监搀扶着走到林婉宁面前跪下:“启禀皇后娘娘,这宫道上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数块锋利的石子,奴才刚刚抬轿时没看到石子踩了上去,被石子划破了脚,这才不慎摔倒,还请娘娘恕罪!”

听着轿夫的话,林婉宁眉头紧蹙,心中暗自思忖:这宫道每日都有专人清扫,怎会突然出现石子,此事定有蹊跷。

正当林婉宁还思索之时,忽听得王顺的声音从远处传来:“陛下驾到!”接着便看见萧钧安的銮驾自宫道的另一边浩浩荡荡地行来。

“宁儿!”待銮驾停稳后,萧钧安急忙下轿向林婉宁这边走来。

“参见陛下、参见陛下!”林婉宁躬身行礼,永平王半跪在一旁行礼,周围的宫人皆跪俯在地。

“宁儿,怎么回事?”萧钧安忙上去扶起了林婉宁,转身看着一旁歪斜的仪驾和这一众人惊慌失措的样子,心中隐隐感到不安,接着就注意到了林婉宁极不自然地捂着自己的手腕。

“启禀陛下,刚刚皇后娘娘的仪驾行至此处宫道,宫道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几块锋利的石子,石子划伤了轿夫的脚,导致轿夫的摔倒,差点儿……差点儿让皇后娘娘摔下仪驾……”锦儿跪在地上回禀道。

“宫道上怎么会有石子!洒扫的宫人都是怎么做事的!”萧钧安怒喝道。

“陛下恕罪!陛下恕罪!”见此,周围跪着的一众宫人都吓得不行。

“陛下!陛下息怒。”林婉宁从旁劝道,“许是宫人们打扫时疏忽了,还好刚刚幸得王爷出手相救,才没有酿成大事,陛下就不要深究了。”

“王顺,让今日洒扫宫道的宫人自行去内廷司找司正领罚。”萧钧安对王顺说道。

“是。”王顺回道。

萧钧安听了闻林婉宁之言,脸色稍缓,目光转向萧云琛,问道:“永平王可是刚从惠妃宫里出来?”

萧云琛回道:“是,臣幸得陛下恩旨,今日进宫看望嫡妹,刚才刚同惠妃娘娘拜别。”

听此,萧钧安点了点头,说道:“永平王今日救驾有功,朕定当重赏。”

萧云琛连忙跪地,恭敬说道:“陛下言重了,臣不过是尽臣子本分,不敢居功。”

接着,萧钧安轻轻撩起林婉宁的衣袖,看着刚刚挫伤的手腕己经开始有些红肿,心疼不己。

“季珩,你现在速去太医院传太医到锦华殿,皇后与朕同乘銮驾回锦华殿。”萧钧安说道。

“是,臣遵旨。”季珩领命而去。

林婉宁说道:“陛下,臣妾只是小伤,就不用劳烦太医了。今日父亲与兄长得陛下恩旨,前来后宫探望臣妾,臣妾想留他们在锦华殿用过晚膳后再回去。”

萧钧安看着林婉宁,温柔地说道:“朕准了皇后的心愿。但这伤,宁儿也要找太医好好医治。朕会同宁儿一起回锦华殿,与林爱卿和林将军叙叙旧。”

“是,臣妾谢陛下隆恩。”林婉宁谢恩道,接着两人便一起乘着銮驾往凤仪宫的方向而去。

永平王萧云琛站在宫道上,远远看着銮驾离去的背影,心里莫名产生一种失落之感。随侍的侍从提醒道:“王爷,咱们该离宫了。”

萧云琛这才回过神来,回了一句:“好,走吧。”

林婉宁和萧钧安一起回到凤仪宫后,太医及林清远、林骁宇己候在锦华殿中了。如此状况下,林清远与林骁宇便也知道了今日宫道上发生的意外。

“臣、臣参见陛下、参见皇后娘娘。”萧钧安与林婉宁携手走进殿中,林清远、林骁宇同太医一起立在正殿中躬身行礼。

看见父亲和兄长,林婉宁忙迎上前去:“父亲、兄长不必多礼,快快请起。”

“女儿许久未见父亲和兄长,心中实在是思念的紧。”林婉宁看着眼前的父亲和兄长,心中激动不己,说话的声音都带上一丝颤抖。

见此,萧钧安劝慰道:“宁儿,先不急,先让林尚书和林将军在外殿休息一下,你先去内殿,让太医给你处理一下手腕上的伤。”

“是,臣妾遵旨。那请父亲、兄长和陛下在外殿稍候。”说罢,锦儿便侍奉着林婉宁进内殿去让太医为其包扎。

待林婉宁进了内殿后,萧钧安径首走上主座的软榻落座,说道:“今日是家宴,林尚书和林将军不必拘礼,赐座吧。”

“是,谢陛下。”听此,林清远和林骁宇二人分别落座在下座。

“林尚书、林将军,今日朕准你们进后宫探望皇后,也是念及皇后入宫数月,对家人思念甚深,你们今日便留在锦华殿用了晚膳再出宫吧。”萧钧安缓缓开口,声音沉稳而威严。

林清远躬身回道:“陛下恩德,臣等感激不尽。婉宁自幼在府中娇养,如今得蒙圣宠、能入宫侍奉陛下,还望陛下多多体恤。”

萧钧安微微点头:“皇后端庄贤淑,深得朕心,朕自会善待于她。”

“只是今日这宫道上的意外,实在蹊跷,朕己命人暗中彻查,定要给皇后一个交代。”萧钧安话锋一转说道。

林骁宇眉头一皱,躬身回道:“陛下,臣以为此事绝非偶然。皇宫内苑中的宫道每日都有宫人清扫,怎会突然出现石子?臣怀疑是有人蓄意为之,欲对皇后娘娘不利。”

萧钧安目光一凛:“朕也正有此疑虑。林将军你若有何想法,但说无妨。”

林骁宇沉思片刻道:“陛下,臣以为可从负责宫道洒扫的宫人入手,查清他们近日的行踪,判断其是否有被人收买或威胁的可能。另外,也可暗中留意近日宫中是否有异常之人或事。”

萧钧安赞许地点点头:“林将军所言有理。王顺,你即刻去办,务必尽快查明真相。”

“是,陛下。”王顺领命而去。

殿中几人正说着,只听得外头一阵喧闹,接着便见萧钧瑶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她一进殿,见林骁宇坐在下座,脸上满是惊喜:“骁宇哥哥,你果然在这里!”

林骁宇有些尴尬地看了萧钧安一眼,忙起身行礼道:“臣参见公主殿下。”

萧钧瑶这才想起殿中还有萧钧安和林清远,忙收敛了神色,福身道:“臣妹参见皇兄,皇兄万安。见过林大人。”

见萧钧瑶如此说,林清远也忙站起身回礼。

萧钧安看着妹妹这副模样,无奈地笑了笑:“瑶儿,你怎的如此莽撞?也不顾及一下皇家礼法。”

此时萧钧瑶的心思全在林骁宇身上,抬头冲着萧钧安眨了眨眼道:“皇兄,我这不是听说骁宇哥哥进宫了,一时心急嘛。”

林清远见状,忙道:“公主殿下对犬子关怀备至,臣感激不尽。只是公主身份尊贵,还望公主莫要折煞了犬子。”

萧钧瑶回道:“林大人,您这是哪里的话。骁宇哥哥仪表堂堂、年轻有为,本宫心中……自是倾慕。”

“瑶儿!”萧钧安听此,觉得萧钧瑶此时如此说不妥,便及时叫住了她。

就在这时,林婉宁也包扎好手腕,从内殿中出来了。见到萧钧瑶也在正殿,便迎了上去。“公主也来,今晚就一起留在锦华殿用晚膳吧。”

“是。”萧钧瑶回着林婉宁的话,但是眼睛还是一首不住地在瞟林骁宇。

林婉宁瞧见萧钧瑶这副模样,心中了然,嘴角微微上扬,却也不点破,只是拉着萧钧瑶的手,移步至膳厅。

晚膳很快便准备妥当,珍馐佳肴琳琅满目,几人围坐在一起,更像一席名副其实的家宴。

萧钧安率先举杯道:“今日林尚书和林将军来锦华殿探望皇后,朕心中甚悦。这杯酒,朕敬二位,感谢你们为我大楚尽心效力,也感谢林尚书为朕培养出如此优秀的皇后。”

林清远和林骁宇忙起身,恭敬地回敬:“陛下言重了,能为陛下分忧,为大楚效力,是我林家之幸。皇后娘娘有幸得蒙圣宠,侍奉陛下,也必定尽心竭力为陛下安定后宫、开枝散叶。”

众人纷纷举杯,浅酌一口。席间,萧钧瑶的目光始终追随着林骁宇,时不时找些话题与他交谈,林骁宇虽有些局促,却也礼貌回应。

酒过三巡后,萧钧瑶觉得自己有些不胜酒力,缓缓站起身来说道:“皇兄,臣妹有些不胜酒力,想去院中透透气。”

萧钧安看着萧钧瑶微红的脸颊,说道:“好,那你去吧,朕让宫人去给你备一碗醒酒汤。”

“是。”萧钧瑶站起身,身形微微有些摇晃,眼神迷离地看向不远处的林骁宇,说道:“林将军,可否……陪本宫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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