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故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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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故梦

 

这句话如同一个冰冷的开关,“咔哒”一声,猛地打开了记忆深处那个喧嚣混乱、灯光刺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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震耳欲聋!仿佛要将耳膜撕裂的重低音鼓点,混合着电吉他尖锐的嘶鸣和台下数千人近乎疯狂的呐喊欢呼,形成一股巨大的、有形的声浪,猛烈地冲击着后台临时搭建的简陋隔板。空气里弥漫着汗味、劣质香水和舞台干冰的刺鼻气味。

这是一个大型户外音乐节的后台区域。彩色的灯光在头顶快速闪烁、旋转,将攒动的人影切割得光怪陆离。穿着统一黑色志愿者T恤的年轻身影在狭窄的通道里快速穿梭,搬运着器材、递送着水、大声喊着什么,声音却被淹没在巨大的噪音中。

22岁的苏念柒,也穿着那件略显宽大的黑色志愿者T恤,头发被汗水沾湿贴在额角,脸上带着奔波后的红晕和音乐节特有的亢奋。她刚刚协助处理完一个舞台小状况,此刻心跳得飞快,不是因为忙碌,而是因为她看到了目标——许思寻刚刚从主舞台下来,在几个助理和安保的簇拥下,正穿过拥挤的通道,朝艺人休息区走去。

他刚结束一场近一小时的高强度演出。舞台灯光的热度似乎还残留在身上,汗水浸透了他黑色的演出背心,勾勒出紧实的肌肉线条。他脸上带着明显的疲惫,头发被汗水打湿,一缕缕贴在额角,呼吸还有些急促,正接过助理递来的水瓶大口喝着水。即使在这种状态下,他周身依然散发着一种强大的、令人无法忽视的气场。

就是现在!苏念柒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冲破喉咙。毕业典礼就在后天,她即将飞赴澳洲开始新的生活。这是最后的机会!压抑了两年的情感,混合着毕业季特有的离愁别绪和破釜沉舟的孤勇,如同沸腾的岩浆,在她体内奔涌。她深吸一口气,拨开挡在身前的人群,像一尾灵活的鱼,奋力挤到了许思寻面前。

“许思寻!”她仰起头,声音拔高,试图盖过周围的喧嚣。她的眼睛因为激动和紧张而异常明亮,如同燃烧着两簇小小的火焰,首首地望进他深邃却带着疲惫的眼眸里。周围几个助理和安保人员警惕地看向她。

“许思寻!”她又喊了一声,带着委屈、不甘和一往无前的决绝,“我己经长大了!我不是小孩子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音乐的高潮部分恰好在此刻响起,震得脚下的地面都在颤抖,但她不管不顾,几乎是吼了出来,每一个字都清晰地穿透了噪音,“我喜欢你!”

许思寻喝水的动作猛地顿住。他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满脸通红、眼神倔强又带着孤注一掷光芒的女孩,看着她身上那件印着音乐节Logo的志愿者T恤——提醒着她此刻身份的“不成熟”和“不恰当”。巨大的疲惫感、被突然打扰的烦躁、以及那份根深蒂固的、认为她应该拥有更纯粹更轻松感情的“为她好”的执念,瞬间拧成了一股冰冷的洪流,冲垮了他本就紧绷的神经。

后台的混乱和巨大噪音成了压垮理智的最后一根稻草。他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刻意为之的冷漠和疏离,甚至夹杂着一丝不耐烦的烦躁:

“长大?”他微微俯身,靠近她,声音压得很低,却字字如冰锥,“长大就不会这么冲动了!弯弯!”

他刻意加重了那个儿时的称呼,像是在强调某种无法逾越的界限。

“我们差十岁!整整十年!你现在觉得好,以后呢?”

他的目光锐利地扫过她年轻、充满胶原蛋白的脸庞。

“等你真正踏入社会,看遍这个世界,遇到更年轻、更懂你、没有这么大代沟、能陪你一起疯一起闹的人,你会后悔的!”

他看着她眼中那璀璨的光芒在他冰冷的话语下迅速黯淡、熄灭,像被瞬间抽走了所有氧气。最后一句,他几乎是带着一种残忍的清醒,试图斩断她所有的念想:

“别再把依赖当喜欢了!清醒一点!到此为止,好吗?”

话音落下的瞬间,苏念柒眼中的火焰彻底熄灭,只剩下难以置信的震惊和被狠狠刺伤的绝望。巨大的难堪如同冰冷的潮水将她淹没。她死死地咬着下唇,力道大得几乎要渗出血丝,身体在震耳欲聋的音乐和喧嚣中微微颤抖。她深深地、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复杂得像破碎的琉璃,充满了受伤、绝望和一种被彻底否定的冰冷。然后,她猛地转身,像逃离瘟疫般,迅速消失在后台混乱拥挤、光影交错的人群里,单薄的身影瞬间被吞没。

许思寻僵在原地,手里捏着那瓶水,冰冷的塑料瓶身硌着掌心。助理在耳边说着什么,他完全听不见。心口像是被刚才自己掷出的冰锥狠狠扎中,传来一阵迟来的、尖锐的闷痛!他想喊她,想追上去,可伸出的手只抓到了一把后台浑浊而喧嚣的空气。震耳欲聋的音乐如同冰冷的嘲笑,将他钉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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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嘀嘀——!!!”

车窗外,一声尖锐刺耳、带着无尽焦躁的汽车喇叭长鸣,如同冰冷的钢针,猛地刺破了车厢内死寂的沉默,也将许思寻从那个喧嚣混乱、充满懊悔的音乐节后台狠狠拽回现实!

回忆的冲击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他。那些被他刻意遗忘的、带着噪音和汗味的画面,以及最后她转身时那破碎绝望的眼神,清晰地重现眼前,带着迟来的、尖锐的痛感。他握着方向盘的手猛地收紧,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色,手背上的青筋清晰可见。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发紧发痛,一股强烈的懊悔和想要解释什么的冲动堵在胸口,几乎要冲破喉咙。

他想说点什么。一句“对不起”?一句“我当时……”?任何话语在此刻都显得苍白而虚伪。最终,所有翻涌的情绪,只化作一声压抑在喉咙深处的、沉闷而短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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