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嘉柔郡主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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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嘉柔郡主2

 

淮阳王府的静思堂不同于王府别处的富丽堂皇。

这里陈设古朴,透着一股沉淀下来的权力威严。

厚重的紫檀木书架顶天立地。

上面整齐摆放着大部头的典籍和卷宗。

空气中弥漫着陈墨与楠木混合的冷冽气息。

淮阳王赵臻,身着常服坐在宽大的太师椅中。

她身姿挺拔,面容端肃,一双深邃的眼眸正审阅着手中的奏报。

带着长期掌权者特有的不动声色。

虽己过了壮年,那份威势和阅历却让她显得更加不可捉摸。

“母亲!”

一声尖利急促的呼唤打破了书堂的肃静。

厚重的猩红色绣金线门帘猛地被掀开。

嘉柔郡主赵瑶如同一阵裹挟着怒火的旋风卷了进来。

她步履飞快,脸上精心描绘的妆容因激动和委屈而有些晕染模糊。

更衬托出那张脸庞的扭曲。

“母亲!您要为瑶儿做主!”

赵瑶几步冲到巨大的紫檀木书案前,猛地跪伏下去,双手死死抓住桌沿。

那姿态与其说是行礼,不如说是在发泄心中的不忿。

她昂起头。

“母王!您知道吗?”

“那玉家的玉南白……他……他竟然真的要和雾家那个傻子成亲了!”

“那傻子马上就是他唯一的妻主了!”

赵瑶的声音因极度的妒忌和难以置信而颤抖嘶哑。

“雾家那个傻子”这几个字从她齿缝里挤出来。

“她……她下个月就要入赘玉府了。”

“玉南白!他玉氏嫡世子,世代清贵。”

“他居然……居然甘愿娶一个心智不全的傻子做赘妻?”

“那个傻子凭什么!”

赵瑶猛地一拳砸在坚硬冰冷的紫檀桌面上。

发出沉闷的响声,震得她手上的宝石戒指都磕碰了一下,钻心地疼。

“他玉南白再清高又怎样?不过是臣子!”

“一个卑贱的男子!竟敢如此羞辱于我!”

“母亲!您是知道的,我早就发过话,玉南白将来是要做我嘉柔正夫的。”

“我的正夫之位一首空着是为谁留的。”

“整个京城谁人不知。”

“他如今竟……竟如此不识抬举。”

“母亲!您去求姨母,求姨母给道旨意。”

“让玉南白嫁入我淮阳王府!做我的正夫!”

“他玉南白生是我的人,死……也只能是我淮阳王府的鬼!”

赵瑶越说越激动,泪水和怒火交织在她脸上。

那双原本就浑浊的眼睛里。

此刻充满了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疯狂和一种扭曲的占有欲。

淮阳王赵臻的目光终于从奏报上缓缓抬起。

落在自己这被宠坏了的女儿脸上。

“够了。”

淮阳王的声音不高,瞬间压下了赵瑶所有的歇斯底里。

书堂内一时静得可怕,只剩下赵瑶粗重的喘息。

“玉南白?”

淮阳王缓缓复述着这个名字,声线平稳如古井无波。

“他拒绝你了。”

这话不是疑问,而是陈述事实。

京城的风吹草动,鲜少能逃过这位权柄在握的藩王的眼睛。

更遑论是这等涉及最心爱女嗣和顶级世家的沸沸扬扬之事。

“他……”赵瑶被母亲的问题问得一噎,满腔委屈瞬间涌上心头。

眼泪终于控制不住滚落下来。

“他……他那是欲擒故纵,是对女儿身份的试探!”

“是拿乔!只要母亲您……”

“是欲擒故纵,还是根本不屑一顾?”淮阳王的声音陡然冷了八度。

那冰冷的视线像刀子一样落在赵瑶脸上。

“你当真以为,凭着你父亲替你搏来的‘嘉柔’这个封号。”

“再借着我的权势,便能强求玉氏倾族之力培养出来的嫡世子?”

“雾家财力通神,雾清虽心智有缺。”

“但也是身为雾家嫡小姐,未来玉府唯一的主母。”

淮阳王的手指在冰冷的紫檀桌面上轻轻叩点两下。

声音平淡无波地分析着利弊。

“玉南白是玉氏倾注了所有心血浇灌出来的继承人,不是普通的闺阁男儿。”

“他的选择,绝非意气用事。”

她微微倾身向前,目光锐利如鹰隼,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洞悉。

俯视着跪在案前的女儿说道:

“瑶儿,你告诉我。”

“他放着独一无二、地位超然的玉氏家主之位不要,放着一个绝色佳人不要。”

“跑到我这小小的淮阳王府。”

淮阳王的声音带着一种冰冷的嘲弄。

一字一句清晰地敲打在赵瑶的神经上。

“给你——做正夫?”

“然后在你的后院里,和你那一院子争奇斗艳的侍君、侧夫争宠?”

“然后被你呼来喝去,甚至动辄打骂羞辱。”

“每天涂脂抹粉,绞尽脑汁想着怎么吸引你的注意?”

“或者被你当成炫耀权势的玩物,随意挑选践踏?”

淮阳王的语气没有丝毫波澜,像是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常识事实。

“他玉南白自持清高,守身如玉如世家圭臬。”

“从不与任何女郎牵扯不清,就是为了将来能做一方府邸真正的主子。”

“他会为了做你的正夫,来这王府后院。”

“和那群以色侍人的男人去争奇斗艳,争宠邀怜?”

静思堂内,空气仿佛凝固成了沉重的铅块,沉沉地压下来。

赵瑶如遭雷击,脸色一瞬间褪得惨白。

嘴唇哆嗦着,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母亲的话,像一个巨大的巴掌,狠狠扇在了她的优越感上。

将她所有幻想和粉饰的骄傲都毫不留情地撕成了碎片。

“男子……男子本来就是要这样啊!”

赵瑶像是被逼到绝境的小兽,猛地抬起头。

失态地尖声叫喊起来,试图抓住最后一根稻草来维护她根深蒂固的认知。

“女子为尊!天下男子生来就该如此!”

“伏低做小,取悦妻主是天经地义!”

“他玉南白凭什么可以例外?!凭什么雾清那个傻子就有资格独占他?”

“我不甘心!母亲!我不甘心!”

她几乎是歇斯底里,眼泪鼻涕都糊了一脸,声音刺耳。

“我要他,我就是要玉南白,他只能是我的,您去求圣旨!求啊!”

她的喊叫在空旷威严的静思堂里显得异常凄厉。

“赐婚玉南白,与你为夫?”

她的声音很慢,字字如冰珠砸落。

“瑶儿,你告诉我,玉南白放着无人压他一头的清净日子不过……”

她顿了顿,冰冷锐利的视线终于落到赵瑶脸上。

带着毫不留情的讥诮与穿透力极强的审视。

“跑去你郡王府,做什么?”

赵瑶被母亲的目光刺得一窒,怨毒的咒骂被堵在喉咙里。

下意识反驳道:

“自然是做我的正夫!统管后府,服侍于我!”

“日后诞育郡主嫡嗣!为我淮阳一脉开枝散叶!”

淮阳王静静地看着女儿扭曲的脸和失控的情绪。

眼中没有一丝温度,也没有丝毫波澜。

那是一种洞察世事后的疲惫和冷漠。

首到赵瑶的尖叫声逐渐嘶哑,变为痛苦的呜咽。

淮阳王才慢慢靠回椅背,重新拿起那份被她刚才放下的奏报。

书堂内只剩下赵瑶断断续续的抽泣声。

和她粗重得像破风箱一样的喘息。

“男子,生来就该如此?”

“天经地义?”淮阳王猛地抬手。

将案几上那盏早己凉透的冰瓷茶盏狠狠掼在地上!

雪白的碎瓷片如同炸开的冰花,溅得到处都是。

滚烫的茶水泼在珍贵的云海金丝地毯上,迅速晕开一片深色的狼藉。

这突如其来的暴烈声响惊得外面的侍立之人无不肝胆俱颤。

赵瑶更是骇得向后趔趄一大步,脸色惨白如纸。

淮阳王胸膛起伏,眼中燃烧着被冒犯的怒火,道:

“好一个天经地义!赵瑶!”

“你蠢就蠢在,把玉南白当作你府中那些可以随手拈来的庸脂俗粉!”

她一步步向前,气势如渊。

“你以为凭着淮阳王府的门楣,凭着你皇室郡主的身份,便能予取予求?”

“便能视世家之首玉氏嫡长如玩物!”

她的声音低了下去,却带着山雨欲来的沉重。

“你可知道雾家为了这场入赘定亲下了多大的血本?”

“光是定亲那日,那雾如澜便献上足赤金砖百块铺成了五里红毯!”

“那商贾之家的气魄,硬是用黄金生生堵住了玉氏宗亲里所有反对的嘴!”

“连你姨母,都默认了这场姻缘!”

淮阳王的声音斩钉截铁,像重锤敲打在赵瑶的心上。

“玉氏百年清誉不要,嫡世子甘娶商贾门庭的底气。”

“岂是你轻飘飘一句天经地义便能撼动!”

赵瑶彻底僵立在满地狼藉的碎瓷片与茶水污渍中。

脸上的血色褪尽,只剩下死灰般的惨淡与茫然。

那骄纵不可一世的头颅,在母亲滔天的怒火与冰冷现实前。

第一次颓然地垂了下去。

夕阳最后一丝余晖彻底隐没。

书房内尚未掌灯,陷入一片昏昧的灰暗。

淮阳王立在阴影中,只留下一个冷硬的轮廓,威严如山。

“滚回你的院子里去。再敢生事,休怪本王不顾血脉亲缘。”

“还有几月,你再不找正夫,就等着点配吧。”

冰冷的声音不容置疑。

“玉南白,非你所能觊觎。此心此事,死了罢!”

赵瑶如同被抽去了脊梁,没有吭声。

只有急促紊乱的呼吸在寂静的书房里显得格外刺耳。

她转身离去时脚步虚浮踉跄,消失在黑暗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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