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倩说到这里，气得，笑了一声。
“我那个，除了钱什么都没有的弟弟，信了。”
“他背着我，动用了他名下所有的，能动用的资金。在郊区，盘下了一个巨大的厂房，从德国，进口了一整条，最先进的小型柔性生产线，还囤积了，各种材料，准备大干一场。””
“他投资了一条……成衣生产线？”
“不止一条！”叶倩的眼神，像要杀人。“他要生产人的衣服！那些可以和玩偶搭配的卫衣、T恤、连衣裙！”
“结果呢？”
“结果？”叶倩的眼神，像要杀人。
“那个叫‘Lumi’的玩偶，确实有热度，但那是被资本炒起来的泡沫！“
”它的二级市场，根本撑不起一个成衣系列的销量！那些所谓的‘顶级藏家’，宁愿花几万块找奢侈品工坊定制，也看不上朱利安设计的‘潮牌’！”
“现在，”叶倩指着平板上那张，空无一人，蒙着灰尘的厂房照片。
“工厂停工了，工人遣散了，机器，每天都在折旧。仓库里，堆积如山的各种材料，还在源源不断地，产生着仓储费。”
“朱利安，那个法国骗子，拿着我弟弟给他的‘顾问费’，早就跑没影了。”
尤乾华，沉默了。
“乾华。”叶倩看着他，眼神里，第一次流露出一丝，近乎请求的意味。
“这个烂摊子，我不想让家里长辈知道。我想将整个工厂，以及所有设备，全部转到你的品牌名下，不用你出钱，你接手就行了。”
“希望你能帮忙。”她的声音，放缓了。
“用你的能力，让这些机器重新转起来。把它，变成一个，能赚钱的生意。”
尤乾华，看着叶倩。
他知道，这是一个，巨大的，烫手的山芋。
但同时，也是一个，巨大的机会。
一个，能让他，拥有自己的生产线，将他所有的想法，都变成现实的，机会。
“好。”他点了点头。
一旁的夏小萌，却突然，小声地，开口了。
她的脸上，是前所未有的，担忧与纠结。
“花爷……这样，真的好吗？”
尤乾华和叶倩，都看向了她。
“我们之前，都是做孤品，做高定，或者小批量的联名……现在突然自己开工厂，做成衣……”
夏小萌的声音，越来越小，却越来越清晰。
“粉丝会不会觉得……我们在利用他们的喜欢……”
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说出了那个，所有内容创作者，都闻之色变的词。
“……开始割韭菜了？”
夏小萌那一句轻轻的、却又重如千钧的“割韭菜”，让工作室的空气，瞬间凝固。
叶倩那双锐利的眼，微微眯起，看向尤乾华，等待着他的答案。
尤乾华没有立刻回答。
他沉默着，看着眼前的两个女人。她们的疑问，其实是同一个问题：
当设计，遇上资本，当“孤品”，遇上“量产”。
尤乾华，还是原来的那个，‘有钱花’吗？
他笑了。
一种，通透的，了然的，仿佛己经看到了未来的，自信的笑。
“小萌，”他先是看向，那个一脸紧张的小助理。
“你说的没错。”
“如果，我只是简单地，把以前的设计，复制一万件，然后贴上我的logo，把价格翻三倍，再在首播间里，用打折、秒杀的方式卖出去。”
“那是把粉丝当傻子，是亲手砸掉自己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信任。这种事，我尤乾华，不屑于做，也永远不会做。”
夏小萌用力地点了点头，她最怕的，就是这个。
“但是，”尤乾华话锋一转，目光，落在了叶倩那张，依旧冰冷的脸上。
“谁说，工厂只能用来做，千篇一律的‘成衣’？”
“我们卖的，从来都不是‘衣服’。我们卖的，是‘解决方案’。”
“我们回顾一下，‘素人改造计划’为什么会成功？”
“因为我们为居委会李姐，设计的不是风衣，而是兼顾专业与便利的‘柔性战甲’。”
“我们为幼师阿新，设计的不是Polo衫，而是能让他一秒切换身份的‘超能力套装’。”
“我们为程序员张伟，设计的不是西装，而是能彰显他内在才华的‘智性魅力’。”
“发现了吗？我们的每一件爆款，都不是凭空设计的。它们都锚定了一个，具体的‘人群’，一个具体的‘场景’，一个具体的‘痛点’。”
他走到白板前，写下了几个大字。
【场景化功能成衣】
“这家工厂，不会用来生产普普通通的卫衣和T恤。它将成为我们‘场景化系列’的生产基地。”
“第一期，我们可以推出三个系列。”
“守护者系列——专门为社区工作者、志愿者、社工等基层服务人员设计。主打耐磨、多功能、有亲和力，就像李姐那套‘柔性战甲’。”
“筑梦师系列——专门为教师、儿科医生、早教从业者设计。主打安全、有趣味、易清洗，就像阿新那套‘超能力套装’。”
“‘创造者’系列——专门为程序员、设计师、科研人员等脑力工作者设计。主打舒适、有质感、显气质，就像张伟那套‘智性魅力’。”
“我们的价值，在于我们比任何一个快时尚品牌，都更深度地去研究了这群人的需求！我们的面料选择、版型剪裁、口袋设计、耐磨指数……每一个细节，都是为了解决他们的实际问题！”
“快时尚品牌，可以模仿我们的款式。但他们模仿不了我们对特定人群需求的深度理解，也模仿不了我们因此建立起来的，社群的认同感和口碑。”
“这，才是我的护城河。”
夏小萌的眼睛，越瞪越大，嘴巴，也张成了“O”型。
“我……我懂了！”她激动地，跳了起来。
“我们不是在卖衣服！我们是在为每一个努力生活的人，打造他们专属的‘职业皮肤’！”
“没错。”尤乾华打了个响指，将目光，重新投向叶倩。
叶倩，那个在商场上，杀伐果断的女王，看着眼前这个，眼神里，燃烧着火焰的年轻人。
她那张冰冷的脸上，缓缓地，融化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混杂着震惊、欣赏、与一丝自愧不如的，复杂的笑意。
“尤乾华。”
“我以为你是个艺术家。”
“没想到，你还是个，天生的产品经理。”
“这个工厂，从今天起，是你的了。”
“我只有一个要求。”
“让我成为它，第一个，也是，永久的，天使投资人。”
尤乾华，也伸出手，与她，紧紧相握。
窗外，阳光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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