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月牙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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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月牙胎记

 

“祁安同志,你没事吧?”林雪收起伞,走进煤棚,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目光却像探照灯一样,在祁安和地上的男人身上来回扫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个人是谁?你怎么会和他在一起?”她一边问,一边状似无意地走近。

祁安警惕地从麻袋堆里站起来,下意识地将那只带着青紫指痕和月牙胎记的左手藏到身后,声音带着戒备:“我不知道。我在家,听到这边有动静,过来看看,就发现他躺在这里了。”她选择了最保险的说法。

“哦?是吗?”林雪显然不信,她走到离男人几步远的地方停下,用手帕捂着鼻子,嫌弃地看着地上的血迹和男人可怕的伤口,尤其是那些呈现焦黑卷曲状的弹片伤,她的瞳孔似乎微微收缩了一下。

但她的注意力很快被男人腰侧那个硬物吸引——那个刻着“北”字的腰牌在刚才的拖拽和搏斗中,皮带松脱,此刻半露在染血的衣襟外。

林雪的目光死死盯在那个腰牌上,脸色瞬间变得极其古怪,混合着震惊、贪婪和一丝难以置信的恐惧?她的呼吸似乎都急促了几分。

就在这时!

“呃…水…”昏迷中的男人突然发出一声极其微弱、沙哑的呓语,身体无意识地抽搐了一下,那只曾死死抓住祁安的手在空中虚弱地抓挠着,仿佛在寻找什么依托。

这个动作,恰好将他的手臂抬离了身体一些。

林雪的目光,瞬间从腰牌移开,精准地、死死地钉在了祁安因为紧张而忘了完全藏好的左手手腕上!

昏黄的煤油灯光下,那个淡粉色的、月牙形的胎记,清晰地暴露在林雪的视线中!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林雪脸上的所有表情——伪装的关切、算计的得意、看到腰牌时的震惊贪婪——在看清那个胎记的瞬间,如同被投入冰水的烙铁,嗤啦一声,尽数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无法掩饰的惊骇和难以置信的恐惧!

她的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脸色瞬间褪尽血色,变得比地上的男人还要苍白!

“你……!”她失声吐出一个字,声音尖锐得变了调,手指不受控制地指向祁安的手腕,身体如同被无形的重锤击中,猛地向后踉跄了一步,仿佛看到了世上最恐怖、最不可能出现的东西!

那眼神,充满了纯粹的、深入骨髓的惊惧和一种被颠覆认知的疯狂!

祁安也被林雪这突如其来的、剧烈到极致的反应惊呆了!

她下意识地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腕——那个淡粉色的月牙胎记,平平无奇。

为什么林雪看到它,会露出如此惊骇欲绝的表情?这个胎记到底意味着什么?!

煤棚外,风雨依旧。

煤棚内,死寂无声。

两个少女隔着昏迷的男人,隔着浓重的血腥,西目相对。

一个眼中是惊涛骇浪般的恐惧和疯狂。

一个眼中是深不见底的惊疑和警惕。

林雪那惊骇的表情,如同一个无声的惊雷,在祁安心头炸响,让她明白,自己手腕上这个看似普通的胎记,恐怕隐藏着远比那本俄文笔记更致命的秘密!

煤棚里那令人窒息的对峙,最终被匆匆赶来的厂保卫科和革委会的人打断。

林雪在失态惊呼之后,迅速收敛了所有外露的情绪,那张苍白的脸上重新挂起了惯有的、带着距离感的矜持。

她抢在祁安开口前,用一种“顾全大局”的姿态,向保卫科的人解释了情况——声称自己是路过发现异常,王婶等人己经去报信,而祁安只是“恰好”在现场,需要接受调查。

她绝口不提自己看到胎记时的剧烈反应,也巧妙地避开了对那个神秘男人身份的深究,只强调现场发现“身份不明重伤员”和“疑似医疗器械”的复杂性。

保卫科的人看着地上昏迷不醒、伤势骇人、腰间还挂着不明腰牌的男人,以及散落的止血钳、手术刀和沾血的牡丹缸,也是头皮发麻。

这显然超出了他们日常处理偷鸡摸狗或者思想问题的范畴。

革委会的刘胖子也赶到了,看到这阵仗,尤其是林雪在场,也没敢像往常一样大放厥词,只是阴沉着脸,指挥人先将重伤员紧急送往厂医院,并派人严密“保护”现场,尤其是祁安。

祁安被两个严肃的保卫科干事“护送”回家,名义上是“配合调查,不得离开”。

一路上,她沉默不语,脑海里反复回放着林雪看到自己手腕胎记时那惊骇欲绝的表情。

那眼神,像淬了毒的冰锥,让她不寒而栗。

这个胎记,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会让林雪如此失态?它和自己穿书者的身份有关?还是和原主那扑朔迷离的身世有关?谜团如同滚雪球,越来越大。

家里,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

父亲祁建国己经从车间回来,正坐在那张旧木桌前,对着摇曳的煤油灯,眉头拧成一个死结,闷头抽烟,劣质烟草的味道弥漫在小小的房间里。

母亲苏玉梅还没回来,显然还在医院处理那个重伤员(小赵)和刚刚送去的“北极星”的后续。

看到女儿被保卫科的人送回来,祁建国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充满了担忧、疲惫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沉重。

“爸……”祁安低低叫了一声,声音有些沙哑。

保卫科的人例行公事地交代了几句“配合调查”、“不得外出”之类的话,便留下一个人守在门外,另一个匆匆离开,显然是去向上面汇报这棘手的情况了。

房门关上,隔绝了外面世界的窥探。

父女二人相对无言,只有煤油灯芯燃烧发出的细微噼啪声。

良久,祁建国掐灭了烟头,烟灰缸里己经堆满了烟蒂。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声音嘶哑而疲惫:“安安,煤棚里那个人到底怎么回事?”

他没有指责,只有深重的忧虑。

车间危机刚过,女儿又卷入更大的漩涡,这让他心力交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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