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晚风带着烤串的香气，把城东夜市的红灯笼吹得轻轻晃。赵小龙举着两串烤鱿鱼，嘴里塞得鼓鼓囊囊，含糊不清地喊：“子涵！快来看！套圈摊有吉他模型！我要套那个！”
王子涵拎着刚买的冰粉，快步跟上，无奈地看着他把鱿鱼签子往她手里塞：“拿稳了，别滴我身上——老板，套圈多少钱一组？”
“十块钱六个圈！”老板挥着蒲扇笑，“套中啥拿啥，年轻人手巧，肯定能中！”
苏梦瑶和江北站在旁边的糖画摊前，看老师傅用糖稀画凤凰。糖浆在青石板上流淌，拉出细细的丝，像物理题里的电场线，蜿蜒却有序。“你看这糖丝的轨迹，”江北轻声说，“和抛物线差不多，初速度越大，飞得越远。”
苏梦瑶想起上周物理课讲的抛体运动，忍不住笑：“赵小龙套圈肯定也这样，总把圈扔得太用力，飞过目标。”
果然，赵小龙的第一个圈“嗖”地飞过吉他模型，砸在后面的布娃娃上，弹了个趔趄。“哎呀！”他跺了下脚，第二个圈又扔偏了，落在离目标半米远的地方。
王子涵把冰粉递给苏梦瑶，走过去站在赵小龙旁边，低声说：“用手腕发力，别甩胳膊——就像弹吉他拨弦，用巧劲，不是蛮力。”她捡起一个圈，示范着轻轻一抛，圈在空中划出道柔和的弧线，“啪”地落在吉他模型的底座旁，差一点就中了。
“哇！子涵你厉害！”赵小龙学着她的样子，手腕轻轻一抖，圈果然飞得稳多了，虽然还是没中，却离目标近了不少。
陈默不知什么时候也来了，手里拿着杯酸梅汤，站在套圈摊对面，突然说：“角度偏了五度，目标高30厘米，你得把圈的初速度方向抬高三度，补偿重力的影响。”他从口袋里掏出个小本子，飞快画了个抛圈的受力分析图，“就像这样，抛物线的顶点刚好在目标正上方。”
赵小龙盯着图看了两秒，突然一拍大腿：“懂了！”他调整姿势，手腕微抬，抛出的圈在空中划出道标准的抛物线，“哐当”一声，稳稳套住了吉他模型的脖子。
“中了！中了！”他跳起来抢过模型，举到王子涵面前晃，“你看！陈默这图比物理课的例题还管用！”
王子涵白他一眼，嘴角却忍不住弯了弯：“算你运气好——把模型收好，别蹭到油。”
夜市的灯光越来越亮，红的、黄的、粉的灯笼把每个人的脸照得暖暖的。赵小龙抱着吉他模型，跟在卖唱的大叔后面哼歌，大叔弹着电子琴，他就用模型跟着比划，引得路人首笑。
王子涵拉着苏梦瑶钻进一家卖手工饰品的小店，货架上挂着用细铁丝弯的星星、月亮，还有小小的物理公式吊坠——“F=ma”“E=mc2”，做得小巧精致。“这个星星吊坠和你脖子上的很像。”她指着一个银灰色的星星，“就是多了个公式。”
苏梦瑶摸了摸脖子上的星星吊坠，那是江北在星空下送的，此刻在夜市的灯光下，和铁丝星星一样亮。“挺可爱的。”她轻声说，目光落在一个“E=hν”的吊坠上，那是光电效应的公式，想起江北帮她改错题时的样子。
江北和陈默站在店外的烤冷面摊前，等着老板做两份加蛋加肠的。“你套圈的受力分析，”江北突然说，“比上次测验的动量题思路清楚。”
陈默愣了下，难得没抬杠：“套圈是实践，比纸上谈兵首观——不过你的抛物线计算更准，刚才要是你扔，肯定一次就中。”
江北笑了笑：“我没赵小龙手巧，他弹吉他时的手腕力度，比套圈稳多了。”
老板把烤冷面递过来，热气腾腾的，裹着洋葱和香菜的香。江北接过两份，转身递给刚走出饰品店的苏梦瑶一份：“加了里脊，你上次说喜欢。”
苏梦瑶接过时，指尖碰了碰他的手，有点烫，像烤冷面的温度，也像心里的暖意。她咬了一口，酸甜的酱汁混着面的筋道，比食堂的好吃多了。
赵小龙不知什么时候凑过来，抢了一口她的烤冷面，被王子涵一巴掌拍开：“自己买去！没看到人家正吃吗？”她把自己那份推给赵小龙，“吃我的，放了辣椒，够劲。”
陈默站在旁边，慢慢吃着烤冷面，看他们闹。夜市的喧嚣里，他突然觉得，之前的“挑战”有多没意思——比起谁的物理更好，这样吵吵闹闹分一份烤冷面，好像更让人踏实。
离开夜市时，赵小龙的吉他模型上沾了点烤串的油，被王子涵用湿巾擦得干干净净；苏梦瑶的帆布包里多了个“E=hν”的吊坠，是江北悄悄买给她的，和星星吊坠刚好凑成一对；陈默的口袋里装着赵小龙硬塞给他的半袋鱼豆腐，说“谢你刚才的受力分析”。
晚风带着夜市的烟火气吹过来，混着远处广场舞的音乐，像首热闹的歌。赵小龙抱着吉他模型，边走边哼《夜来香》，调子比在旧书店时准多了；王子涵跟在他身边，时不时纠正他“这里该升调”，手里却帮他拎着剩下的烤冷面。
苏梦瑶看着江北的侧影，他的手里还捏着刚才陈默画的抛圈示意图，纸角被风吹得卷起来。她想起夜市的灯光落在他睫毛上的样子，想起他递烤冷面时的温度，突然觉得，校外的时光之所以动人，不是因为没有物理题，而是因为有这些藏在烟火气里的细节——他记得她爱吃里脊，她懂他说的抛物线，他们在吵吵闹闹的人群里，依然能找到属于彼此的节奏。
“下周去郊外摘樱桃吧？”赵小龙突然回头，眼睛亮得像夜市的灯笼，“我妈说那边的樱桃熟了，红得像小灯笼！”
“先看天气预报，”王子涵掏出手机，“别又像上次去湿地公园，赶上阴天。”
江北看向苏梦瑶，眼里带着笑意：“你爱吃樱桃吗？听说那边的樱桃甜度高，像你烤的蔓越莓饼干。”
苏梦瑶点头，晚风把她的头发吹到脸颊，江北伸手帮她捋到耳后，指尖的温度刚好驱散了夜的凉。
夜市的红灯笼在身后越来越远，却把温暖的光留在了每个人的心里。属于他们的故事，就在这烟火气里继续生长——没有复杂的公式，没有刻意的挑战，只有烤冷面的香、套圈的弧线、彼此眼里的光，和那些藏在晚风里的、没说出口的温柔。
毕竟，夏天快到了，还有很多好吃的、好玩的，等着他们一起去发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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