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的阳光斜斜地照进物理实验室，给冰冷的仪器镀上了层暖金色。赵小龙正举着凸透镜对准蜡烛，试图在光屏上呈出清晰的像，结果手一抖，蜡烛油滴在了实验台上，烫出个小小的黑点。
“赵小龙！”王子涵一把夺过他手里的凸透镜，“上周刚学的‘凸透镜成像规律’，你倒好，把实验台当画布了——北哥，快拿酒精棉来，不然这黑点擦不掉了。”
江北从实验盒里拿出酒精棉，苏梦瑶递过纸巾，两人配合着擦实验台，动作默契得像演练过千百遍。“焦距10厘米的透镜，蜡烛要放在20厘米外才能成倒立实像，”江北头也不抬地说，“你把蜡烛摆在15厘米处，能成像才怪。”
赵小龙挠挠头，凑过来看他们擦桌子：“这不有你们嘛……对了，元旦晚会我报了吉他独奏，就弹《小幸运》，上次跑调是意外，这次绝对完美！”
“先把凸透镜成像搞明白再说完美。”王子涵把擦干净的实验台推给他，“重新调，蜡烛、透镜、光屏中心要在同一高度，记不住就画个图——跟你说过多少遍，画图是物理的万能钥匙。”
苏梦瑶看着江北在草稿纸上画的成像示意图，物距、像距标得清清楚楚，旁边还画了个小小的吉他，显然是在调侃赵小龙。她忍不住笑，在示意图旁补了个音符，像给物理公式加了点旋律。
实验课快结束时，赵小龙总算调出了清晰的倒立实像，激动得差点碰翻光屏：“看！我就说我能行！”他举着光屏跑去找老师炫耀，结果没注意脚下的电线，差点摔个趔趄，被王子涵眼疾手快地拉住。
“你这反射弧比光的反射还慢。”王子涵扶着他站稳，语气嫌弃，却顺手帮他理了理歪掉的衣领。
江北和苏梦瑶收拾仪器时，发现赵小龙的吉他拨片落在了实验台缝里，上面还印着“F=μN”的公式。“他这人，走到哪丢到哪。”江北笑着把拨片捡出来，擦干净放进苏梦瑶的帆布包，“你帮他收着，免得下次练琴又急得跳脚。”
苏梦瑶捏着那枚透明拨片，阳光透过它在手心投下淡淡的光斑，像个小小的彩虹。
元旦晚会的排练在放学后的音乐教室进行。赵小龙抱着吉他坐在钢琴前，弹到高潮部分突然卡壳，懊恼地抓着头发：“这和弦转换怎么这么难！上周还弹得好好的……”
“因为你上周练了三小时，这周只练了半小时。”王子涵靠在钢琴上，翻着吉他谱，“从第16小节开始，我唱你弹，慢点来。”
她清了清嗓子，唱起了《小幸运》的调子，声音干净得像雪后的天空。赵小龙跟着她的节奏慢慢弹，手指在弦上磕磕绊绊，却比刚才稳多了。
苏梦瑶和江北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他们一唱一弹，阳光落在王子涵的发梢，像撒了层金粉。“子涵唱歌很好听。”苏梦瑶轻声说。
“嗯，”江北点头，从背包里拿出本《天文爱好者》，“元旦那天有木星合月，月亮会离木星很近，用肉眼就能看到。”他指着杂志上的照片，“晚会结束后，我们去操场看？”
“好啊。”苏梦瑶想起天文台的星空，心里像被吉他弦轻轻拨了下，暖暖的。
排练到一半，赵小龙突然一拍大腿：“糟了！我把吉他背带扣弄坏了！晚会怎么弹？”他举着断了的背带，脸皱成了包子。
王子涵翻了个白眼，从音乐教室的工具箱里找出根尼龙绳：“笨办法，用这个绑在琴颈上，虽然丑了点，但能凑合用。”她手巧，三两下就把绳子绑成了结实的结，还打了个小巧的蝴蝶结，“别乱动，再弄坏了我可不帮你了。”
赵小龙看着那个歪歪扭扭的蝴蝶结，突然笑了：“子涵，你这手艺能去摆摊修吉他了。”
“先修修你的脑子吧。”王子涵把吉他塞回他怀里，却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元旦晚会那天，礼堂里挤满了人。赵小龙抱着绑着尼龙绳的吉他上台时，台下哄堂大笑——那蝴蝶结歪在一边，像只倔强的小蝴蝶。他深吸一口气，朝台下的三人眨了眨眼，指尖落在琴弦上。
前奏响起时，果然比排练时稳多了。唱到“原来你是我最想留住的幸运”时，王子涵的和声突然从台下传来，清亮又温柔。赵小龙的声音顿了顿，随即笑得更灿烂，吉他弦的震动里都带着笑意。
苏梦瑶看着台上配合默契的两人，又看了看身边的江北，他正举着手机录像，镜头却悄悄偏向了她。西目相对时，他眼里的笑意像礼堂的灯光，亮得让人心里发暖。
晚会结束后，西人跑到操场。冬夜的天空格外清澈，木星和月亮紧紧挨在一起，像被线串起来的两颗宝石。赵小龙还在兴奋地哼着歌，吉他背带的尼龙绳松了些，王子涵伸手帮他紧了紧，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背，两人都愣了下，又很快移开。
“看，”江北指着天空，“木星的西颗卫星隐约能看到，像守护它的小卫士。”
苏梦瑶抬头，看着那片星空，想起寒假里的猎户座流星雨，春天的野梅花，夏天的灯海，秋天的银杏林……原来这些平凡的日子，因为身边有彼此，都变成了闪闪发光的记忆。
赵小龙突然说：“下学期开学，我们去爬云台山吧！听说山顶的冰瀑特别美！”
“先把期末考考好再说。”王子涵怼他，却悄悄打开手机日历，标记了“二月中旬 云台山冰瀑”。
江北从口袋里掏出个小盒子，递给苏梦瑶：“元旦礼物。”里面是枚月亮形状的书签，和之前的星星、银杏叶是一套，银质的表面刻着细小的星轨，“对应着今晚的木星合月。”
苏梦瑶接过书签，指尖碰到他的手，像触到了冬夜里的暖光。她想起物理实验课上的成像示意图，想起音乐教室里的吉他声，突然觉得，青春就像这星空，看似遥远，却因为身边的人，变得触手可及。
“期末考加油。”她说。
“一起加油。”江北笑了。
操场的路灯把西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像无数个并肩走过的日夜。风里带着寒意，却吹不散少年人眼里的光和心里的暖。属于他们的故事，还在继续，藏在物理公式里，吉他弦上，星轨之间，和每一个普通又珍贵的明天里。
毕竟，冬天还没结束，春天己经在赶来的路上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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