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走了进来，她身边的下人拿了一堆画像。
“参见母后，母后这么着急过来是有什么事找儿臣？”
太后一脸春风，她拿出放在最上面的画像给郍承霄看：“霄儿己经到了年纪，早该给你娶妻，之前因为前线战事耽误了那么久，现在你登基了更要尽快立后，你来看看这个你满意吗？这是国相的孙女……”
郍承霄推辞道：“儿臣还不想娶亲，军营那边尚未稳定，儿臣还需要亲自去一趟。”
太后仍不死心：“你看这个，这是邱家的嫡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太后指着画像上的一位粉衣少女，笑得慈爱：“还有这位，是江南巡抚的千金，据说一手刺绣连苏州绣娘都自愧不如，娶来做妃子也是极好的。”
郍承霄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指尖在青玉杯沿轻轻敲击，画里的那些贵女们或娇羞或端庄，却无一例外地低垂着头。
他并不喜欢这种专门规训出来的女子。
他放下酒杯，声音不大却让整个紫宸殿瞬间安静：“儿臣尚在孝期，选秀之事，还是缓缓吧。”
太后：“那就让国相孙女先住进宫里，毕竟她和母后是亲人，就让她来宫里小住陪陪哀家。”
郍承霄虽有些不悦，但不想惹怒母亲：“母后高兴就好。”
待太后走后，郍承霄走到屏风后面，拉着段知鸳的手。
段知鸳有一丝诧异，但很快凑上前，刻意与他保持极近的距离。
“你是在勾引我吗？”他问。
段知鸳笑答：“没错，我想勾引你，少年皇帝看不上我这个质子公主吗？”
郍承霄：“你对每个男人都这样吗？”
段知鸳松开他的手：“没有，你可别误会，你刚才说我美，可在我眼里，我也从未见过如你这般英俊非凡的男儿。”
郍承霄将她揽进怀里，刚要触碰到她的脸。
这时她脸一红，慌忙跑出紫宸殿，郍承霄鬼使神差地跟了出去。
腊月里的第一场雪，悄无声息地落满了皇城。
御花园的红梅偏在这时候开了，朱砂似的花瓣托着碎玉般的雪，远远望去，竟像是雪地里燃起了一簇簇火焰。
郍承霄跟丢了段知鸳，正当他失落之际，忽见梅林深处有一抹茜色身影。
那人披着猩红斗篷，在素白天地间格外醒目，宛如一滴血落在宣纸上，刺目得叫人移不开眼。
段知鸳对贴身侍女说：“我的剑拿来了吗？”
侍女：“公主，剑在这里。”
“好，郍承霄现在对我有些上心，我该在他面前好好表现一番。”
段知鸳举起宝剑，在冰天雪地间舞动着，她额间渐渐渗出薄汗，热气在冷空气中凝成白雾。
郍承霄看呆了，他从未见过如此英姿飒爽的美人，她像红梅凝结而成的仙女，在凡间散发着她的锋芒。
很快，段知鸳察觉到他的痴迷，她踮脚去折一枝红梅，捻着红梅向他走来。
“公主好雅兴。”
段知鸳闻声，头顶梅枝上的积雪簌簌落下，有几粒沾在她睫毛上，将化未化。
“我们大夏国从来没下过雪，我这是第一次看到雪，所以才忍不住跑到这冰天雪地里。”
她也不行礼，反而将梅枝往他面前一递：“陛下尝尝？”
郍承霄一怔。
只见她指尖轻捻，竟从梅蕊中挑出一点晶莹花蜜：“我小时候的吃法，不过吃的不是红梅。”
说着她竟首接将沾了蜜的指尖点在他唇上。
冰凉的指尖带着梅香，蜜糖的甜味在唇间化开，混着一丝铁锈般的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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