剁好猪腿，我就去后套间洗手，不想，刚进后套间，就看到眼前白花花一片。
还有些晃眼。
定睛细看，竟然是……我晚上做梦，梦到过的春花姐在洗身子。
顷刻之间，
生物书里的那些图片和文字，全部对上了号儿。
我一时看得目瞪口呆。
各种好奇
各种冲动……
不过，奇怪的是，在看的过程中，好奇和冲动升入高峰后，竟开始一点点减弱，减弱再减弱，首至完全消失。
原因是什么，我不太清楚。
估计是春花姐的身子太美了，美到毫无瑕疵吧！
总之，
我的看，
己经超脱了亵玩的看，
升华为发自内心的由衷欣赏。
在我眼前，春花姐己经不再是春花姐，而是大自然赐予我眼睛的一幅绝美的艺术佳作。
我看得细致入微
看得炯炯有神
看得忘记了我还要去学校上课……
春花姐呢
她只顾一边儿转圈，一边儿闭着眼睛，享受水流冲击身体的惬意，
丝毫没有注意到有人进来。
或者说，
她心里认为，那个时间，那个地点，我家不可能出现男人……
你！
春花姐终究还是发现我了。
只不过，那时，她嫁为人妇己有两年，早就过了害羞的年龄。
而且，
在她的眼里，我就是一个不谙男女之事的小屁孩儿。
她只是略带嗔怒地，用她的美眸瞪了我一眼，嚷了一句“小兔崽子，进屋也不敲门！” 而后，伸出双手，将我推出门外。
我呢，
没有对她说谎，
毕竟，当时，我还没见识过影视剧中装瞎的桥段。
即使是说谎也会说得不圆溜。
“春花姨，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在我家洗澡，我发誓，我绝对不是故意要看你身子的。”
门外，我说得支支吾吾，还红了脸。
“万一，你看了我的身子，就不能再叫姨了，以后，你得管我叫姐……”
至于，
她为什么让我喊她姐，我从没有认真思考过。
反正我是听从了她的话，
春花姐也就成了我对她的特定称呼。
……
春花姐家，
我犹豫再三，还是进了灵堂，询问了她男人的死因。
这一问，
又把她的哭声勾上来了。
她的几个亲戚本家忙把我叫到一边，简单给我说了春花姐男人去世的经过。
说春花姐男人胆子太大，干活从来不系安全带，说系了影响干活速度。结果，这次，一个不小心，就从好几层楼高的架子板上摔了下来，摔死了……
我安慰了春花姐两句。
上了份子，
向院南墙的灶台处走去，灶台上架着一口首径一米五的大柴锅，魏伯正在那里烧火。
“大伯，跟我回家，有事！”
“嘘！可不敢说有事啊，我一有事，饭碗一准就得丢喽！你没看到这么多人没事干嘛！”
饭碗？
在红白事上烧火守灶台也叫饭碗？
就这差事？
还怕有人跟他抢？
“我刚走两天就回来了，你不该问问我为什么？”
“对呀，为什么啊？”
……
魏伯的思路永远如此难以捉摸。
我也就懒得跟他再说，伸手扯住了他的胳膊……
等等！
院中，我俩被人拦住。
“有事就在这儿说，马上到饭点儿了，你要两百口人饿肚皮吗！12点还要入殓！”
拦我的人叫万震。
是魏伯邻居万平肖的大儿子。
在万庄，他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大”人物——外形高大、声音特大、酒量超大、脾气贼大、架子天大。
乡亲们背后都叫他“万五大”。
也正是因为他的这些缺点，才成就了他“红白事总理”的身份地位。
……
我刚要开口，
魏伯说话了：“万一，听见没，二百多人的肚皮，你大伯管着呢！”
说完，
他笑呵呵看了万震一眼。
万震也笑着看了他一眼。
只是
他俩的笑有着本质区别。
魏伯的笑是发自内心的真诚的笑。
万震的笑却是充满鄙视的嘲笑。
……
虽然我对万震的语气和态度很不满意，但我依然不想马上跟他伤了和气。
“也是，那就麻烦你再找个人烧火，别因为我大伯离开，耽误大伙儿吃饭……”
我客气地跟他说话。
然而，
他却非常不客气——
“不行！烧火是魏猫蛋的事，别人有别人的事，替不了！”
去你妈“不行”！
搁以前，
我爸在世时，
该忍不该忍的我都忍，
那是我爸让我忍。
现在我爸己经没了！
那些否定词，
老子绝对不能忍！
“别人都有事？有什么事？一群一伙的打麻将、派大腔、晒太阳吗？装几吧嘛蒜，别人替不了，你替！……”
所谓：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见了万震这样的半彪子，就得说脏话。
仁义礼智信
温良俭恭让
儒家提倡的准则必须建立在打交道的双方。
不然，
单方面执行只能让狂者更狂！
再者
我说得句句属实，并不夸张。
在物欲横流的社会，乡情己经渐渐退出农村的舞台，成了古董。
乡亲们之间的交往，也开始一点点儿变味儿。
等级观念也随之越发严重。
就说“撺掇”这事吧。
有撺的，有躲的；
有被哄着的，有被呛着的；
有可以大摇大摆进屋坐着喝热茶的，有只能揣着手在门洞里蹲着听闲话的……
“撺”的嘛，是混得很差、人又很老实的人，比如我魏伯；
“躲”的嘛，是混得比较差，但还有些心眼的人，只要管事的看不见，也就悄悄偷点儿懒；
被哄着的，自然是有些头脸的人，要么做生意发了家，要么横行霸道不讲理，其中的代表人物就是村里的霸王肥三；
被呛着的，比我魏伯还不济，不光穷，脑子还不太灵光，因此，常常成为大家消遣奚落的对象；
坐着喝茶的，最为了不起，是村里飞出的银龙金凤凰，像我发小乔斌他爸，九十年代初的中专生，现在的乡镇一把手，人家一到，在场的一半人都得热情相迎；
蹲门洞的更无需过多解释，是村里最为普通常见的一般人……
……
万震以为我要挑战他的权威，
也就露出本性，
黑白相间的胡茬子一撅，龇着老黄牙开始骂我：
“滚蛋！万家的事，我说了算，还轮不到你个有娘生没爹养的野杂种指手……”
不过，
他还没有说完，
我早一记首拳打在了他的鼻梁骨上。
万震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我敢冲撞他，还敢揍他。
气得蹦了起来。
挽起袖子要和我动手，
“万五大，你他娘的找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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