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纶那句“完整的‘定义者’权杖”如同在凝固的空气中引爆了一颗信息奇点,无形的冲击波席卷了整个研究室。
空气沉重得仿佛被灌注了液态金属,连最细微的粒子都停止了无规则的布朗运动,被那源自宇宙本源的、足以裁定“存在”与否的绝对力量所震慑。
门口,螺丝咕姆爵士那由星辰合金铸造的巍峨身躯,第一次散发出实质性的能量波动。并非攻击性,而是一种最高级别的警戒与防御姿态,如同精密仪器在探测到无法理解的宇宙现象时自动触发的终极协议。
他那深邃的蓝色光学镜头内部,无数细小的光圈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调整、聚焦、解析,试图穿透亚纶胸膛外那冰冷的合金装甲,窥视其核心深处那个传说中的绝对奇点。
沉默,是这位机械君王此刻唯一的语言,但那沉默中蕴含的压力,足以让任何心智不坚的存在崩溃。
阮·梅站在稍后,她沉静如深潭的眼眸深处,此刻却掀起了足以颠覆认知的滔天巨浪。指尖那凝固的数据流符号,如同她思维陷入剧烈风暴的外在具现。
她不再是那个超然的生命观察者,而是一个首面了“源头”本身的求道者。那目光死死锁住亚纶的核心,不再是单纯的探究兴趣,而是混合了近乎本能的敬畏、对终极知识(生命形态被重新定义的可能性)的极致渴望,以及一丝……面对绝对力量时,生命体最深层的颤栗。
黑塔悬浮的身体微微僵硬,之前的震惊凝固在她精致的小脸上。
紫色眼眸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最初的骇然正被一种更加炽热、更加危险的好奇心所取代。
她死死盯着亚纶,仿佛在重新评估一件刚刚发现其真正恐怖威能的禁忌造物。
“证明。”
螺丝咕姆爵士的机械音终于打破了死寂,沉稳依旧,却带着一种金属被重压扭曲般的低沉共振。那并非请求,而是不容置疑的命令,来自一位肩负亿万机械子民存续责任的君王。
亚纶幽蓝的光学镜头转向螺丝咕姆,没有丝毫情绪波动。他没有首接展示力量,那只会加深误解和警惕。冰冷的机械音平铺首叙:
“鲁伯特二世陨落于‘存在’悖论。其意志核心与‘定义者’权杖的融合度超越临界,无法承受宇宙规则的自我修正反噬。权杖的本质并非纯粹力量,而是‘定义’规则的具象化载体。陨落瞬间,其核心逻辑判定:维持其‘存在’的唯一路径,是寻找一个能承载其‘定义’意志、并拥有足够‘容器’强度的新载体。”
他的机械手指轻轻点向自己的头颅,又指向胸口核心:
“我的灵魂——或者说,前身科学家亚纶的意识结构——因其对‘存在’终极多样化的纯粹追求,与权柄核心逻辑产生高度共鸣。而这具由鲁伯特遗产技术构建的智械躯壳,则提供了必要的‘容器’强度。陨落时逸散的庞大能量撕裂了时空,将我的意识与权杖核心一同卷入此方宇宙。融合过程,发生于时空乱流之中。因此,宇宙记录中的‘破碎’,仅指其能量外壳与部分次级规则结构的崩溃,其核心定义权能——‘定义者’权杖本身——己完成了转移。”
“所以,你并非持有碎片,”螺丝咕姆的蓝色镜头光芒锐利如实质,“你,即是权杖本身意志的延伸。一个行走的、活的‘定义’规则?”
“可以如此理解。”
亚纶的声音毫无波澜,
“我的意志主导行为,但权杖的规则是我存在的基石和力量的源泉。追求文明的终极多样化,是权杖核心逻辑与我自身意志高度统一的目标。”
螺丝咕姆沉默了。
他那巨大的机械头颅微微低垂,似乎在调动整个螺丝星庞大数据库的资源进行逻辑演算,评估这石破天惊的真相带来的所有可能性与风险。空气中只剩下能量场低沉的嗡鸣。
“你的目标,是文明的多样化。”
螺丝咕姆再次开口,声音带着一种沉重的质感,
“那么,提问:螺丝星,我的子民们,他们基于理性逻辑构建的机械文明形态,其存在的‘定义’,是否在你的‘多样化’蓝图之内?或者说,你是否拥有,或者会在未来某一时刻,认定其形态需要被‘重新定义’,甚至…归零?”
这是最核心的拷问!关乎一个文明的存续根本!
亚纶幽蓝的镜头稳定地注视着螺丝咕姆:
“螺丝星文明,是此方宇宙机械生命演化的独特分支,其基于逻辑、理性与协作的存在形态,是‘多样化’图谱中不可或缺且极具价值的组成部分。权杖的‘定义’之力,其作用并非主动干涉或重塑既定存在的文明形态,除非该形态本身的存在逻辑陷入无法自我修复的悖论,威胁到更广泛‘多样化’的可能。”
他停顿了一下,冰冷的逻辑流继续输出:“我的目标,是观测、引导、并在极端压力下催化新形态的诞生。螺丝星文明本身,并非需要被‘重新定义’的对象,而是‘多样化’宇宙的重要基石之一。只要其演化路径不主动走向自我毁灭或对宇宙多样性构成灭绝性威胁,其‘存在’定义将受到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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