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 风波与抉择
在这个宁静却又封闭的小村庄里，消息就像长了翅膀一般，传播的速度快得惊人。曲曼丽自杀的消息，如同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雨，瞬间打破了村庄往日的平静，在每一个角落都掀起了轩然大波。
村头那棵古老的槐树下，几个平日里就爱唠家常的妇女，此刻正围坐在一起，叽叽喳喳地议论着。其中一个穿着碎花布衫的妇女，一边嗑着瓜子，一边提高了声调说道：“你们听说了吗？曲家的曼丽喝农药了，这事儿可真是太吓人了！”
旁边一个头发花白的阿婆，皱着眉头，连连摇头叹息：“唉，这好好的一个姑娘，怎么就想不开呢？听说啊，都是因为黎昕退婚的事儿，曲家之前非要加彩礼，黎昕不肯，就把婚退了。这曲家也是，太贪心了，现在弄成这样，真是自作自受啊！”
“话也不能这么说，”一个年轻些的媳妇接话道，“黎昕也太不近人情了吧，他那么有钱，不就是多给二十万彩礼吗？这曲曼丽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他的良心能过得去吗？”
而此时，秦筝这个来自城里的女孩，自然而然地成为了众人好奇与猜测的焦点。在村子另一头的小河边，几个正在洗衣服的妇女也在谈论着。
“你们看那个城里来的女娃子，整天跟黎昕黏在一起，这曲曼丽的事儿，会不会跟她有关系啊？”一个体态丰腴的妇女挤眉弄眼地说道。
“我看有可能，说不定就是她把黎昕的心勾走了，曲曼丽才想不开的呢。”另一个妇女附和着，脸上带着一丝八卦的神情。
各种传言就像这河面上的涟漪，一圈一圈地荡漾开来，迅速蔓延至整个村庄。
莫婉婷在得知曲曼丽自杀的消息后，心里十分担忧秦筝的状况。她匆匆忙忙地赶到黎昕家，看到秦筝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眼神有些空洞，脸色也略显苍白。
“好闺女儿，吓着了吧？”莫婉婷快步走到秦筝身边，轻轻握住她的手，关切地问道。
秦筝微微抬起头，眼尾带着一丝红红的痕迹，她轻轻地点了点头，声音略带哽咽地说：“如果我没有来，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莫婉婷心疼地将秦筝揽入怀中，像安慰自己的亲生女儿一样，温柔地说道：“你不来，小昕也不会娶她了，傻丫头，这不关你的事，别自责。命是自己的，她自己不珍惜，还能怪到别人身上去？”
秦筝靠在莫婉婷的怀里，心里虽然明白这个道理，可是一想到曲曼丽那奄奄一息的样子，她就无法释怀。她知道莫婉婷是在安慰自己，可内心的愧疚感就像一块沉甸甸的大石头，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莫婉婷轻轻拍了拍秦筝的后背，然后松开她，微笑着说：“要不要跟阿姨去老宅那边？有一批吃柘树叶长大的蚕，结的金黄色蚕茧可漂亮了，带你去看看？”
秦筝深吸了一口气，努力挤出一丝笑容，摇了摇头说：“阿姨，我有点累，想在这边休息一会儿。”
“也好也好，那你就在家好好休息，有事儿给阿姨打电话啊！”莫婉婷理解地说道，她知道年轻人在遇到这种事情的时候，往往需要一些时间和空间来独自消化。
莫婉婷离开后，禄灵犀正在院子里整理着柴火堆，突然，他的手机铃声急促地响起。他急忙放下手中的柴火，掏出手机一看，是妹妹学校打来的电话。他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喂，您好，我是禄灵犀。”他接通电话，声音有些紧张。
电话那头传来老师严肃的声音：“禄灵犀同学，你是禄晓萱的哥哥吧？你妹妹在学校惹了大麻烦了。她下学期就要高三了，本应该好好准备高考，可她这几天突然说不想读书了，今天还和同学发生了冲突，大打出手。你赶紧来学校一趟吧，看看这事儿怎么解决。”
禄灵犀听了老师的话，心急如焚。他深知妹妹的未来全靠这一年的努力了，如果因为这些事情耽误了学业，那可就麻烦了。可是，他又想起黎昕的嘱托，要好好照顾秦筝。他站在院子里，眉头紧锁，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秦筝看到禄灵犀接完电话后脸色凝重，便走过来问道：“怎么了？”
禄灵犀叹了口气，无奈地说：“我妹，在学校惹事儿了。”
“不是已经放寒假了吗？”秦筝有些疑惑。
“她们下学期就高三了，老师喊了几个成绩不错的一块儿补课，前几天打电话回来说不想读了，今天又说跟人打架，我真的是，能被她气死。”禄灵犀焦急地说道，一边说一边用手抓了抓头发。
秦筝听黎昕说过，灵犀的母亲是被拐卖到大山里来的，生下一儿一女后就跑了，灵犀阿爸年纪大，身体也不好，平常都是他管妹妹。她知道禄灵犀的不容易，也理解他此刻的心情。
“打架了？那你赶紧看看去，搞清楚怎么回事儿，不能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不能让小丫头受委屈。”秦筝劝说道。
禄灵犀有些犹豫地看着秦筝说：“可是你这边儿，我答应焰哥……”
“我能有什么事儿？”秦筝打断他，“你走了我把门锁了，谁来也不开门就是……不是，要不我开车送你去妹妹学校吧！”
“不不不！”禄灵犀看了一眼时间，“两点有趟班车，我可以坐班车去，下午最后一班回来的班车六点半，赶得上呢！”
“好，那你赶紧去吧！”秦筝说道。
禄灵犀不再推辞，他匆匆走进屋里，拿上自己的背包，然后又回到院子里。他看着秦筝，一脸认真地叮嘱道：“那我先走了，嫂子你一会儿就把门锁了去楼上，谁来也不开门哈，这碗筷留着别动，等我回来洗啊……”
说完，他便快步离开了黎昕家。秦筝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孤独感。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打起精神，转身走进屋里。
禄灵犀准备的饭菜还摆在桌上，虽然秦筝此刻并没有什么胃口，但她还是坐了下来，慢慢地吃着。她知道，这是禄灵犀的一番心意，她不能辜负。
吃完饭，秦筝将碗筷收拾到厨房。她看着那一堆未洗的碗筷，犹豫了一下，然后决定自己动手清洗。她学着之前看到黎昕做的样子，先生火，将水烧热，然后倒入一些洗洁精，开始认真地洗碗。她的动作虽然有些生疏，但却十分仔细，每一个碗都被她洗得干干净净。洗完碗后，她又用抹布将桌子擦得一尘不染。
正准备锁门上楼的时候，她听到了院子门口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她抬头望去，只见隔壁邻居余阿婆拄着拐棍儿，提着一篮子菜缓缓走来。
“悦丫头，吃饭了没啊？”余阿婆走进院子，笑着问道。
秦筝礼貌地回答道：“吃过了呢，余阿婆您呢？吃饭了吗？”
“吃了吃了，煮的面条儿吃呢！”余阿婆说着，将手中的篮子放在地上，然后慢慢走近秦筝。
“悦丫头啊，曲家姑娘的事，你看到了吧？”余阿婆的脸色变得有些严肃，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担忧。
提起这个，秦筝的脑海中立刻浮现出曲曼丽那的身体、苍白的脸、紧闭的眼以及口吐白沫的可怕画面。她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说：“嗯！”
余阿婆轻轻地叹了口气，声音低沉地说：“要我说啊，曲家也是活该，还有脸寻死。”
秦筝微微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她觉得余阿婆这样说有些过分，毕竟曲曼丽现在还生死未卜。
余阿婆似乎没有察觉到秦筝的不满，她继续说道：“悦丫头，要不你先走吧，别留在这儿了，阿婆也是为你好，曲家那姑娘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你还在这儿杵着，不是让阿焰为难嘛！”
秦筝抬起头，看着余阿婆，心中有些不悦。她不明白为什么余阿婆要这么说，难道就因为曲曼丽的事情，她就要离开吗？她和黎昕之间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别人来指手画脚了？
“阿婆，时间不早了，我要午睡了，您还请回去吧。”秦筝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静，她不想和余阿婆发生争执。
余阿婆愣了一下，她没想到秦筝会这么直接地拒绝她。她看着秦筝，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满，但还是缓缓地站起身来，说道：“行，阿婆说这么多啊，也都是为你好，你好好考虑考虑吧！”
秦筝看着余阿婆慢慢走出院子，然后“嘭”的一声关上了门。她靠在门后，心中的焦虑与不安愈发强烈。她不知道曲曼丽现在怎么样了，也不知道黎昕在医院那边是否顺利。她只觉得自己像是置身于一片黑暗的迷雾之中，找不到方向，也看不到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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