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家别墅后门那条狭窄的、弥漫着油烟和腐败菜叶气味的过道,此刻成了林默唯一的生路。背后楼梯通道里保镖痛苦的呻吟和撞门声被厚重的防火门隔绝,变得模糊不清。他披着那件沾着汗味和血腥气的保镖西装,领子高高竖起,遮住了大半张沾满灰尘和血迹的脸。冰冷的夜风从过道尽头灌入,带着自由的气息,也带着刺骨的寒意。
他没有丝毫停留,如同融入夜色的幽灵,快速穿过堆满空泔水桶和废弃纸箱的后巷。脚步落在湿漉漉的、沾着油污的水泥地上,无声无息。强化后的五感如同无形的雷达,将周遭的一切信息瞬间捕捉、过滤:远处主路车辆的轰鸣、别墅前院隐约传来的赵金花歇斯底里的咆哮、更远处精神病院那辆灰色面包车引擎发动的低沉嗡鸣……以及,几道迅速逼近、带着明显恶意的脚步声和低沉的呼喝!
“后门!快!堵住后门!”
“那废物肯定从这里跑了!”
“妈的!抓住他!夫人说了,死活不论!”
追兵来了!速度比预想的更快!
林默眼神一凝,身体瞬间紧绷。他没有选择冲向巷口暴露在路灯下,而是猛地侧身,如同一只矫捷的狸猫,悄无声息地闪进了巷子深处一个堆满废弃建材和破旧家具的黑暗角落。阴影瞬间将他吞没。
几乎就在他藏身的同时,三道穿着黑西装、手持甩棍的身影如同猎犬般冲到了后巷口!为首的一个眼神凶狠,对着通讯器低吼:“后巷没人!他妈的跑哪去了?分开搜!一定要把他揪出来!”
三人迅速分散,脚步声在寂静的巷子里显得格外清晰。其中一人,正朝着林默藏身的角落大步走来!沉重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手电筒的光柱胡乱地扫过堆积的杂物,灰尘在光柱中飞舞。
林默蜷缩在几块破旧夹板和一张缺腿沙发形成的狭小空隙里,屏住呼吸。冰冷的汗水沿着鬓角滑落,体内那股刚刚爆发过的寒气能量流在疲惫的经脉中缓缓流淌,带来丝丝缕缕的刺痛感。他右手探入怀中,指尖触碰到那个装着银针的冰冷硬盒。左手则紧握着那枚生锈的图钉,尖锐的钉尖刺入掌心旧伤的刺痛感,让他保持着绝对的清醒。
脚步声停在角落边缘!手电筒的光柱扫过夹板缝隙,几乎要照到林默的鞋子!
“妈的,一堆垃圾!”那保镖骂骂咧咧地踢了一脚挡在面前的破沙发,似乎失去了耐心,转身就要去别处搜索。
就在他转身、后背完全暴露的瞬间!
林默动了!没有一丝犹豫!
他的身体如同压缩到极致的弹簧,猛地从阴影中弹射而出!快!快到只留下一道模糊的黑影!右手食指与中指之间,一枚细长的银针闪烁着致命的寒芒,在昏暗的光线下如同毒蛇的獠牙!
嗤!
细微到几乎可以忽略的破空声!
那枚银针,精准无比地从保镖后颈衣领的缝隙中刺入,深深没入风池穴!
“呃!”保镖的身体猛地一僵!如同被瞬间冻结!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从后颈瞬间席卷全身,所有动作戛然而止!他脸上的凶狠瞬间被极致的惊愕和无法言喻的冰寒恐惧取代!喉咙里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闷哼,整个人就如同被抽掉了骨头,软软地向前扑倒,重重地摔在散发着霉味的杂物堆里,连一丝多余的声响都没能发出。
林默看也没看倒地的保镖,身影没有丝毫停顿,如同鬼魅般再次融入巷子更深的阴影里,朝着与另外两个保镖搜索方向相反的、通往夜市区域的窄巷疾奔而去!冰冷的夜风灌入他宽大的西装外套,猎猎作响。
江城东区,老城隍庙夜市。
夜色己深,但这里的喧嚣才刚刚进入高潮。狭窄的街道两侧,密密麻麻挤满了支着各色灯光的摊位。劣质LED灯带、滋滋作响的煤气灯、悬挂的彩色灯泡,将整条街映照得光怪陆离,如同一个巨大的、永不落幕的廉价剧场。空气里混杂着烤串的焦香、油炸臭豆腐的浓烈、廉价香水味、汗臭味、以及各种小贩声嘶力竭的吆喝声,形成一股令人头晕目眩的浑浊热浪。
林默裹紧了身上的西装外套,将那张沾满灰尘和血迹的脸深深埋进竖起的衣领里,汇入了摩肩接踵的人流。周围鼎沸的人声、刺鼻的气味、炫目的灯光,如同无数根钢针,疯狂地刺激着他过度强化后尚未完全适应的感官。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烧感,每一次心跳都牵扯着疲惫的神经。
他强忍着五感过载带来的眩晕和恶心,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在形形色色的摊位和拥挤的人潮中飞速扫视。他在寻找药材。苏清雪体内郁结的寒毒,非寻常药物可解。脑海中《太玄经》传承的碎片里,清晰地浮现出几味至阳至烈的药引——百年血灵芝、火阳草、赤阳朱果……这些只在传说中出现的奇珍,在这鱼龙混杂的夜市里,出现的几率渺茫得如同大海捞针,但这却是他目前唯一的希望!
人流推挤着他向前。一个卖廉价玉石首饰的摊位吸引了他的注意。摊主是个油滑的中年胖子,唾沫横飞地吹嘘着他的“祖传翡翠”。林默的目光无意间扫过摊位上那些粗制滥造的假货,强化后的视觉却穿透了粗糙的石皮和拙劣的染色,清晰地“看”到了几块原石内部微弱的、驳杂的灵气流动。无用。他移开目光。
“瞧一瞧看一看!祖传跌打秘方!药到病除!”一个挂着“华佗再世”破布幡的干瘦老头在角落里嘶喊着,面前摆着几个脏兮兮的药罐。林默鼻翼微动,瞬间分辨出那浓烈刺鼻的药味里混杂着劣质激素和止痛粉的味道。垃圾。
“老山参!三十年老山参!最后两根!跳楼价!”另一个摊位前围满了人。林默只瞥了一眼那人参干瘪的根须和人工雕琢的痕迹,便漠然走开。
希望如同这夜市里的灯火,明明灭灭。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每一秒都意味着苏清雪心脉上的“玄冰”加厚一分。焦灼如同毒蛇,啃噬着他的内心。体内那股冰冷的能量流似乎也感应到了主人的情绪,在丹田深处不安地涌动,带来阵阵细微的刺痛。
就在他几乎要被失望和疲惫淹没时,一股极其微弱、却异常精纯的炽热气息,如同黑暗中的火星,猛地窜入他敏锐的嗅觉感知!
这气息……霸道!灼烈!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沉淀了无尽岁月的阳刚生机!
林默的脚步瞬间钉在原地!心脏如同被重锤狠狠擂中!他猛地转头,循着那股气息传来的方向望去!
气息的源头,在夜市最深处、靠近破败老城墙根的一个最不起眼的角落。那里没有炫目的灯光,只有一盏光线昏黄、随时可能熄灭的旧式煤油灯,在夜风中摇曳。灯下,一个穿着洗得发白、打满补丁的旧棉袄,须发皆白、身形佝偻得如同枯树的老人,正蜷缩在一块脏兮兮的破布上。他面前没有摊子,没有吆喝,只有一块用破麻袋盖着的、形状不规则的、约莫两个巴掌大小的东西。
那股霸道灼烈的至阳气息,正是从那破麻袋下隐隐透出!
林默没有丝毫犹豫,拨开拥挤的人流,快步走了过去。越是靠近,那股气息越是清晰,如同靠近了一座无形的熔炉!他的血液似乎都在这气息的牵引下微微加速流动,丹田深处那股冰冷的能量流更是如同遇到了宿敌般,剧烈地躁动起来!
他走到老人面前,蹲下身。昏黄的煤油灯光勉强照亮了老人沟壑纵横、写满风霜的脸庞。他的眼睛浑浊无神,带着一种近乎麻木的疲惫,只有在林默蹲下时,才极其缓慢地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那眼神空洞得如同两口枯井。
“老人家,”林默的声音嘶哑低沉,尽量放得平和,“您这……卖的是什么?”
老人没有回答,只是极其缓慢地、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般,伸出枯瘦如同鹰爪般的手,颤抖着掀开了盖在上面的破麻袋一角。
嗡!
林默的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心脏在胸腔里狂跳起来!
破麻袋下,露出的是一块通体呈现出一种惊心动魄、如同凝固血液般的暗红色泽的菌类!它的形状并不规则,表面布满了层层叠叠、如同云纹又似血管般的天然纹路,在昏黄的煤油灯下,那些纹路仿佛在缓缓流动,散发着一种古老而神秘的光泽!一股浓郁得化不开的、混合着泥土腥气和奇异药香的霸道气息扑面而来,瞬间压过了夜市里所有的浑浊气味!
百年血灵芝!
而且看这色泽、这纹路、这霸道的气息……绝对不止百年!年份久远得惊人!
“祖……祖上传下来的……说是能吊命……”老人终于开口了,声音干涩嘶哑,如同砂纸摩擦,带着浓重的、林默从未听过的外地口音,“俺……俺孙子病了……在省城大医院……等钱救命……”
老人的话语断断续续,眼神里没有一丝商贩的精明,只有深不见底的绝望和麻木的哀求。他枯瘦的手紧紧抓着破麻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仿佛那是他唯一的希望。
林默的目光从血灵芝移到老人绝望的脸上,又落回那惊心动魄的暗红灵芝。他瞬间明白了老人为何选择在这最偏僻的角落,为何没有叫卖。这株灵芝的气息太过霸道独特,若在灯光明亮处,极易引来识货之人的觊觎,更可能招致无妄之灾!这是真正的怀璧其罪!
“多少钱?”林默的声音依旧嘶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沉凝。他伸手入怀,摸向自己贴身的口袋——那里只有几张皱巴巴、浸透了汗水的零钱,是他身上仅有的资产。这点钱,在这株堪称稀世珍宝的血灵芝面前,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果然,老人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茫然和更深的绝望,他张了张嘴,似乎想报一个天文数字,却又被巨大的现实和绝望压得说不出话,只是痛苦地摇了摇头。
林默的心沉了下去。他没有钱。一分都没有。苏家从未给过他任何零用,妹妹的医药费更是如同无底洞。他看着老人枯槁的脸,看着那株在昏黄灯光下如同有生命般微微搏动的血灵芝,又想起苏清雪躺在床上苍白死寂的面容,体内那股冰冷的能量流躁动得更加剧烈。
怎么办?强抢?不!他林默纵使身处泥泞,也绝不屑行此下作之事!可时间……时间不等人!
就在这绝望的僵持之际!
“喂!老棺材瓤子!谁让你在这摆摊的?交保护费了吗?!”一个嚣张跋扈、流里流气的公鸭嗓突然在身后炸响!
林默猛地回头!
只见三个穿着花里胡哨、头发染得五颜六色的小混混,叼着烟,晃着膀子,吊儿郎当地围了过来。为首的是个穿着紧身皮衣、脖子上挂着粗大银链子的黄毛,他三角眼里闪烁着贪婪和凶光,目光如同粘腻的苍蝇,死死地盯在老人掀开麻袋一角露出的血灵芝上!
“哎哟!哥几个!快看!这他妈是啥玩意儿?颜色这么邪乎?”黄毛夸张地叫嚷着,伸手就想去抓那血灵芝!
“别……别动!那是俺孙子的救命钱!”老人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扑上去,用枯瘦的身体死死护住那块破麻袋,浑浊的眼中爆发出最后的、绝望的愤怒!
“去你妈的救命钱!”黄毛被老人的反抗激怒了,一脚狠狠踹在老人佝偻的背上!
“呃啊!”老人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整个人如同破麻袋般被踹倒在地,枯瘦的身体痛苦地蜷缩起来,却依旧死死抱着怀里的破麻袋!血灵芝滚落出来一小半,那惊心动魄的暗红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更加刺眼!
“老东西!找死!”另外两个混混狞笑着上前,就要去掰老人的手!
“滚开!”
一个冰冷得如同来自九幽地狱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在三个混混耳边炸响!
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首刺灵魂的寒意和不容置疑的威严!三个混混的动作瞬间僵住,如同被无形的冰锥钉在原地!
黄毛猛地转头,这才注意到一首蹲在旁边的林默。昏暗的光线下,林默裹在宽大的西装里,领子竖着,看不清脸,只露出一双深不见底、此刻却燃烧着冰冷火焰的眼眸!
“妈的!哪来的杂碎?敢管爷爷们的闲事?活腻歪了?!”黄毛被那双眼睛看得心头莫名一寒,随即恼羞成怒,色厉内荏地吼道,顺手从后腰抽出了一把寒光闪闪的弹簧刀!啪嗒一声,刀刃弹出,闪烁着森冷的白光!
另外两个混混也反应过来,纷纷亮出了家伙,一个抄起地上的半截砖头,一个抽出了甩棍,三人呈品字形,将林默和地上的老人围在了中间!眼神凶狠,杀气腾腾!
夜市喧闹依旧,但这个小角落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周围的摊贩和行人似乎察觉到了这里的危险,纷纷避让,形成了一个无人敢靠近的真空地带。昏黄的煤油灯光,在刀光和凶戾的面孔上跳跃,映照着地上老人痛苦蜷缩的身影和那株滚落在地、散发着霸道阳气的暗红血灵芝。
林默缓缓站起身。宽大的西装外套下,他的身体因为虚弱和愤怒而微微颤抖。他挡在老人和血灵芝前面,面对着三把明晃晃的凶器,眼神却平静得可怕。
“最后说一次,”他的声音如同磨砂的冰块,一字一句,清晰地砸在三个混混的耳膜上,“滚。”
“滚你妈!”黄毛被彻底激怒了!林默那平静的态度比任何辱骂都更让他感到羞辱!他怪叫一声,手中的弹簧刀带着一股狠厉的劲风,首刺林默的小腹!另外两个混混也同时发难,砖头和甩棍带着呼啸的风声,分别砸向林默的头颅和肩膀!
三面夹击!死局!
然而,就在三把凶器即将及身的刹那!
林默动了!
他没有后退,没有闪避!他的身体以一种违反物理常识的、如同鬼魅般的姿态,极其诡异地向前滑进半步!这一步,妙到毫巅地避开了砸向头颅的砖头和甩棍,却将自己送入了黄毛刺来的弹簧刀锋刃之下!
“找死!”黄毛眼中凶光大盛,手腕加力,刀尖狠狠捅向林默的腰眼!
就在刀尖即将刺破衣物的瞬间!
林默的右手如同闪电般从怀中探出!指间,赫然夹着一枚细长、闪烁着幽冷寒光的——针灸银针!针尖在昏黄的煤油灯下,映照出一点令人心悸的死亡光斑!
嗤!
一声轻微到几乎可以忽略的破空声!
那枚银针,如同被赋予了生命的毒蛇,精准无比地、不偏不倚地刺入了黄毛持刀手腕内侧的——内关穴!
“呃啊——!”黄毛发出一声凄厉到变调的惨嚎!如同被高压电流击中!一股无法抗拒的、深入骨髓的奇寒瞬间从手腕处爆炸开来!整条手臂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肌肉僵硬麻木,刺骨的冰寒如同无数钢针疯狂扎刺着神经!他感觉自己的手臂仿佛不再属于自己,只剩下一股要将灵魂都冻结的痛苦!弹簧刀“当啷”一声脱手掉落在地!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另外两个混混的攻击瞬间一滞!他们惊恐地看着黄毛抱着瞬间结出一层薄薄白霜、如同冰雕般的手臂,发出不似人声的惨嚎,大脑一片空白!
林默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就在黄毛惨嚎、另外两人惊愕的刹那,他的身体如同陀螺般猛地一旋!左手并指如剑,带着一股凛冽的寒意,快如闪电般点向那个手持甩棍混混的腋下极泉穴!同时,右脚如同毒蝎摆尾,带着一股刁钻的劲风,狠狠踢向另一个持砖混混支撑腿的膝弯环跳穴!
噗!噗!
两声沉闷的、如同戳破皮球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呃!”
“啊!”
两个混混只觉得一股冰冷刺骨的气息瞬间侵入体内,一个半边身子如同过电般酸麻失控,甩棍脱手飞出!另一个则感觉膝盖如同被铁锤砸中,剧痛伴随着彻骨的寒意瞬间摧毁了支撑力,整个人惨叫着向前扑倒,手中的砖头砸在地上摔得粉碎!
电光火石之间!
三个凶神恶煞的混混,一个抱着冻僵的手臂惨嚎打滚,一个半边身子抽搐倒地,另一个抱着碎裂的膝盖哀嚎不止!如同被无形的巨手瞬间拍扁的苍蝇,彻底失去了战斗力!
整个过程,快!狠!准!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如同经过千锤百炼的杀戮机器!冰冷的杀意如同实质的寒潮,瞬间席卷了整个角落!
夜市鼎沸的喧嚣仿佛在这一刻被按下了暂停键!周围所有看到这一幕的人,都如同被施了定身法,目瞪口呆,鸦雀无声!只有煤油灯燃烧的微弱噼啪声,和三个混混凄惨的呻吟声在死寂中回荡。
林默缓缓收回脚,看也没看地上如同烂泥般的三个混混。他弯下腰,小心翼翼地扶起地上蜷缩的老人。老人的身体因为疼痛和恐惧而瑟瑟发抖,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和茫然。
“老人家,您没事吧?”林默的声音依旧嘶哑,却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温和。
老人看着林默那双深不见底、此刻却显得异常沉静的眼眸,又看了看地上惨嚎的三个混混,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只是下意识地将怀里紧紧抱着的破麻袋,连同里面那株暗红的血灵芝,往林默面前推了推。
林默的目光落在血灵芝上,那霸道的至阳气息让他疲惫的身体都感到一丝暖意。他轻轻拿起灵芝,入手沉甸甸的,仿佛蕴含着磅礴的生命力。
“这灵芝,我要了。”林默看着老人绝望而哀求的眼睛,声音低沉而坚定,“钱,我现在没有。但我可以救你孙子。”
老人猛地抬头,浑浊的眼睛里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
林默没有多解释,他迅速从怀中掏出那个装着银针的黑色硬盒,打开,取出一枚最长的三棱针。然后,他拉过老人枯瘦如柴、布满老茧的手腕。
“可能会有点痛。”林默低声道,眼神专注而沉凝。他手指拂过老人腕部几处穴位,感知着那微弱紊乱的脉象——长期营养不良,心脉淤滞,肺部有旧疾。随即,他捏着三棱针,精准无比地刺入老人手腕内侧的神门穴!
嗤!
一股暗红色的、带着腥气的淤血瞬间从针孔中激射而出!
老人身体猛地一颤,却没有呼痛,只是瞪大眼睛看着。
林默的手指如同穿花蝴蝶,在老人手臂几处关键穴位快速拂过,丝丝缕缕精纯的寒意顺着指尖渗入,强行冲开淤塞的经络。片刻之后,他拔出三棱针。
“老人家,深吸一口气试试。”林默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
老人下意识地深深吸了一口气!一股前所未有的、无比顺畅的清冽空气瞬间涌入肺腑!那困扰了他十几年、如同破风箱般的沉重喘息感和胸口憋闷感,竟然奇迹般地消失了!他浑浊的眼睛瞬间瞪得滚圆,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狂喜!
“神……神医!您……您是神医!”老人激动得语无伦次,枯瘦的手紧紧抓住林默的衣袖,如同抓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俺……俺信您!灵芝您拿去!求求您……求求您救救俺孙子!”
林默看着老人眼中迸发出的强烈希望,心中五味杂陈。他小心地将那株沉甸甸、散发着霸道阳气的百年血灵芝用破麻袋重新包好,珍而重之地揣入怀中紧贴胸口的位置。一股温热的暖流隔着衣物传来,驱散了部分体内的寒意和疲惫。
“老人家,您孙子在省城哪家医院?叫什么名字?”林默沉声问道。
“省……省第一医院!儿科重症!叫……叫石头!张石头!”老人急切地回答。
林默点点头,记下名字。“您先找个安全地方等我。天亮之前,我必让人送钱和药方过去。”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承诺力量。
就在这时!
呜哇——呜哇——呜哇——
刺耳尖锐的警笛声,由远及近,如同无数把利刃,瞬间撕裂了夜市的喧嚣!红蓝闪烁的警灯光芒,在街道尽头疯狂旋转,迅速朝着这个刚刚发生斗殴的角落逼近!
“警察来了!”
“快走快走!”
人群瞬间骚动起来!
林默眼神一凛!警察?还是赵金花和楚云峰的人假扮的?无论哪种,此地都不宜久留!
“走!”他一把拉起还处于震惊和狂喜中的老人,将他推向旁边一条堆满杂物的黑暗窄巷,“躲起来!天亮前等我消息!”
说完,他不再停留,转身,身影如同融入夜色的猎豹,瞬间汇入西散奔逃、混乱不堪的人潮之中!宽大的西装外套在人流中几个晃动,便彻底消失不见。
只留下地上三个还在痛苦呻吟的混混,和那盏在夜风中摇曳不定、随时可能熄灭的昏黄煤油灯。警笛声越来越近,红蓝的光芒将这片混乱的角落彻底笼罩。而林默怀揣着那株关乎两条人命的百年血灵芝,如同一个背负着沉重希望的幽灵,朝着苏家别墅的方向,向着那片更深的黑暗与漩涡,疾驰而去!
呜哇——呜哇——
警笛的嘶鸣如同跗骨之蛆,紧追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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