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房间的灯光有些刺眼。
李昂摊开手掌，那枚颇有分量的铜牌静静躺在掌心，边缘打磨得光滑，中间的图案是运动会的会徽，下方清晰地刻着“男子50米自由泳 第三名”的字样。
古铜色的金属在灯下泛着沉稳的光。他用指腹反复着那些凸起的文字，一种踏实而又有些飘忽的满足感充盈心间。
张老师裹着浴巾从浴室出来，头发还滴着水，一眼就瞥见了李昂手里的铜牌。
“哟，还看呢？拿来我再欣赏欣赏。”他声音带着刚洗完澡的放松。
李昂笑着递过去。
张老师接过，手指捻了捻奖牌的绶带，又掂了掂分量，对着灯光仔细端详，仿佛想把上面的每一个细节都刻进脑子里。
“好小子，真给你拼下来了。”他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欣慰，眼神深处却掠过一丝复杂难明的情绪。
“运气好，主要是运气好。”李昂挠了挠头。
“运气？”张老师哼了一声，把奖牌翻来覆去地看。
他目光有些飘远，顿了顿才继续：“我年轻那会儿，也折腾体育。”
他声音低了些，“省里比赛，短跑项目，也拿过几个名次。最好的成绩，离全国比赛的门槛就差那么一点点。”
他轻轻吐了口气，将奖牌递还给李昂，那上面似乎还留着他指尖的温度。“说真的，有点眼热你小子。”
李昂接过奖牌，紧了紧手指。他大概能体会到张老师话里的未尽之意。
对于曾经在赛道上洒过汗水的人，全国级别的荣誉，其分量不言而喻。
“张老师，您那时候要是再坚持坚持……”
“哪有那么多要是。”张老师摆摆手，走到窗边，看着外面城市的夜景。
“天赋这东西，有时候不得不认。我跟你们那个苏柄添，算是跑一个道的，人家那才是老天爷赏饭吃。”
他语气里带着几分释然的自嘲，但更多的是对天赋的感慨。
房间里安静了片刻。
张老师转过身，表情认真了许多：“李昂，这次拿了奖，是个不错的开始。以后有什么打算？”
李昂沉吟片刻：“先把高考应付过去，考个好大学。”
“然后呢？”张老师追问，目光灼灼。
“然后……”李昂顿了顿，眼神不自觉地望向窗外深邃的夜空，“我想继续游下去。如果有可能，我想进国家队，去奥运会看看。”
他的声音不高，但每个字都清晰而坚定。
张老师的眉头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国家队？奥运会？”
他重复了一遍，语气里带着一丝审慎，“李昂，男子游泳这条路，国内国外，都难走得很，你想清楚了？”
李昂点头：“我知道。这次比赛，吕志武的成绩，23秒27，我心里有数，差距不是一点半点。”
张老师背过手，在房间里踱了两步：“咱们国家游泳，向来是女将出彩，男子项目，尤其是短距离，一首都是弱项。世界泳坛，欧美选手优势太大了。亚洲人想在五十米、一百米自由泳这种项目上跟他们掰手腕，太难了。”
他停住脚步，看着李昂，“别说奥运奖牌，咱们国家男子游泳，能进奥运决赛的，掰着手指头都数得过来。”
这些话，李昂听着，心里并非毫无波澜。前世作为体育迷，这些资讯他并不陌生。
印象中首到零八年北京奥运，张琳拿了块西百米自由泳的银牌，实现男子泳队奥运奖牌零的突破。
但他此刻，却没有丝毫退缩的念头。
“张老师，我知道很难。”李昂迎向他的目光，“但总得有人去试试，对吧？万一，我就是那个能搅起些风浪的人呢？”
他咧嘴一笑，露出两排整齐的白牙，带着几分少年人的锐气。
张老师盯着他看了半晌，忽然笑了：“你这小子，口气倒是不小。”
他语气缓和下来，“行，有志气是好事。不过，光有志气可不行，这条路，比你现在看到的，还要艰难得多。”
他没再多说，有些现实的残酷，得靠他自己去体会。
接下来的两天，运动会各项赛事依旧如火如荼。
李昂没了比赛项目，彻底放松下来。
他特意跑去田径场，观摩了苏柄添的男子100米决赛。
发令枪响彻体育场，几乎在同一瞬间，一道红色身影如离弦之箭般冲出。
跑道边挤满了观众，加油声、尖叫声汇成巨大的声浪。
李昂也跟着人群一起扯着嗓子喊。苏柄添的启动堪称完美，途中跑更是展现出惊人的爆发力和节奏感，将其他选手越甩越远。
【10秒65！】
电子计时牌上鲜红的数字定格，苏柄添以无可争议的优势撞线，夺得金牌！
整个田径场都沸腾了。
看着苏柄添站在最高领奖台上，笑容自信而张扬，李昂只觉得一股热血往上涌，忍不住也挥了挥拳头。
这才是竞技体育的魅力！
运动会闭幕式在体育馆内举行，各个代表队旗帜招展，依次入场，场面热闹非凡。
李昂一眼就在广东队的人群里找到了苏柄添。
“苏哥！牛啊！新科百米飞人！”李昂笑着上前，不轻不重地捶了苏柄添肩膀一下。
苏柄添也笑得开怀，露出一口白牙：“你小子也不错啊，50米自由泳铜牌！”
“嗨，运气，跟你差远了。”李昂摆摆手，一脸谦虚。
他拍了拍李昂的胳膊，“回广州了常联系，有空出来搓一顿，我请！”
“那必须的！”李昂爽快答应，多个朋友多条路，更何况是未来的亚洲飞人。
闭幕式结束，喧嚣了数日的全国中学生运动会终于落下帷幕。
几乎是同时，李昂脑海中响起了系统的提示音。
【叮，第九届全国中学生运动会己结束，现在进行影响力结算。】
【本次赛事获得影响力评分：103分。】
【获得奖励：音乐初级技能书*5。】
五本音乐初级技能书！李昂心中一喜，这可真是及时雨！专辑录制正需要这个。
李昂跟随着省游泳队的大巴，踏上了返程的路。
车窗外，郑州的灯火渐行渐远，最终融入漆黑的夜色。
他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铜牌的冰凉触感似乎还留在指尖，23秒93的个人最好成绩，系统丰厚的阶段性奖励，还有新结识的朋友苏柄添。
这次全国比赛，收获远超预期。
回去之后，专辑的事情必须立刻提上日程。
有了这五本音乐技能书，再加上之前的任务奖励，他对即将录制的专辑信心更足了。
李昂的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弧度。
等专辑发行，系统奖励必然又是一大波。
到时候，游泳实力，肯定还能再上一个台阶。
吕志武，你的23秒27，不会让我等太久的。
还有更广阔的世界泳坛……
大巴车平稳地行驶在高速公路上，载着一车少年们的汗水、荣誉和未竟的梦想，也朝着各自更加广阔的未来，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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