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公爷，铁壁城还有三十万百姓，大部分是老弱妇孺，是屠城还是放了他们？”
众人都看向程墨，而后者也彻底沉默了。
说实话，作为敌人当然不能心慈手软，按理说全部击杀了也不为过。
毕竟金狮帝国这些年没少进大乾帝国境内烧杀掳掠，双方本就是世仇。
可全部杀掉，两位公主都下不了这样的命令。
此时所有百姓都被赶到城内街道上，密密麻麻人山人海，并且全部面如死灰。
程墨看着下方的百姓，有年迈的老人、有体弱的妇孺、还有嗷嗷待哺的孩童。
这一战，程墨再次封神。
可面对这些百姓的生杀大权，他也很头疼。
白素心看出他的为难，于是开口说道：
“相公，若你为难，不如让妾身代劳吧！我本就是魔教妖女，恶名我来背！”
她是真的心疼程墨，也知道夫君虽然纨绔，但心性不坏。
当初第一次见到程墨的时候，对方就用纨绔的角色救下了摆摊的老人和孙女、被恶霸欺负的女子...
可慈不掌兵、义不掌财、仁不掌权，现在是在打仗，任何的心慈手软，都可能给以后带来巨大麻烦。
“夫人，还是我来吧！”
程墨制止了白素心，然后深吸一口气。
大公主和二公主的心也提到嗓子眼，不知道程墨会下达什么命令。
“程公爷，无论你下达什么命令，我们都支持你。”
“对，程墨你不用有压力，就算放了她们，回京之后也没人敢说你。”
两位公主也适时开口。
程墨的声音蕴含真气，清晰地流淌在铁壁城死寂的街道上空，传入每一个瑟瑟发抖、面如土色的金狮百姓耳中：
“金狮帝国的子民们！”
“抬头看看我！看看我大乾的旗帜！”
他的话语带着一种沉重的穿透力，瞬间压下了人群细微的啜泣和恐惧的喘息。
“你们可知，为何我大乾十万铁骑，今日踏破你们的铁壁城？”
人群死寂，只有寒风卷着灰烬在呜咽。
程墨的声音陡然拔高，蕴含着无尽的怒火与悲怆：
“因为你们金狮帝国的铁骑，数十年来，屡屡南下！烧我大乾边镇，杀我大乾子民！屠戮妇孺，劫掠财物！尸骸盈野，血染江河！”
“你们的丈夫、儿子、父亲，用我大乾百姓的头颅，垒成了他们的军功！”
“用我大乾妇孺的哭嚎，当成了他们庆功的乐曲！”
“你们的家园繁荣，你们的牛羊肥壮，你们的财货丰盈，多少是沾着我大乾百姓的血泪？！”
字字如刀，句句染血！
程墨的声音并不如何嘶吼，却仿佛蕴含着无数冤魂的控诉，重重敲打在每一个金狮百姓的心上！
许多人脸色惨白，身体抖得更厉害了，一些老人掩面，浑浊的泪水从指缝中流出。
“你们或许会说，那是国王和将军的命令！你们只是普通百姓！”
“但！那些从我大乾抢来的绸缎，是否穿在了你们的身上？那些沾血的牛羊，是否滋养了你们的身体？那些被掳掠的财富，是否充实了你们的库房？！”
“当你们的士兵欢呼着凯旋，满载而归时，你们的脸上，可曾有过一丝一毫对我大乾死难者的愧疚？！”
“没有！你们只有欢呼！只有炫耀！只有觉得理所当然！你们每一个人，都在享受着这场侵略带来的、浸透我大乾鲜血的红利！”
程墨的声音如同审判的雷霆，回荡在空旷的城池上空。
他并非虚言，金狮与大乾乃世仇，边民相互仇杀劫掠是家常便饭。
但金狮帝国仗着国势强盛和地利，对大乾的侵扰向来更加残酷和频繁。
他的话语，撕开了那层“无辜”的遮羞布。
“今日，我大乾将士浴血奋战，踏破你们的城池！你们的士兵溃逃了！你们的将军败亡了！你们的国王躲在他的黄金宫殿里发抖！”
“现在，你们的性命——”
程墨的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锋，扫过下方密密麻麻、挤作一团、眼神充满绝望与哀求的人群，“就悬于一线！”
“我，程墨，大乾定国公，凭我手中之刀，凭我身后十万虎贲，此刻便可下令，屠尽尔等，以血还血，以牙还牙！告慰我大乾无数枉死的英灵冤魂！”
“屠城！屠城！屠城！！”
十万大乾将士被程墨的话语点燃了复仇的怒火，齐声爆发出震天的怒吼！
声浪滚滚，杀气冲霄！
城内的金狮百姓瞬间如同置身地狱，哭声、哀嚎声、绝望的祈求声轰然爆发！
许多人在地，屎尿齐流，孩童的啼哭撕心裂肺！
赵清晚脸色微白，下意识地抓住了程墨的胳膊，她能感受到那十万将士汹涌磅礴的杀意。
赵清涟也握紧了剑柄，眼神复杂地看着下方绝望的人潮。
白素心眼中闪过一丝悲悯，但更多的是对程墨决定的绝对支持。
就在这滔天杀意即将化为实质命令的刹那，程墨猛地抬起手！
震天的“屠城”吼声戛然而止！
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手扼住了喉咙！
城内的哭嚎也瞬间被这陡然的死寂吓得噎住，只剩下压抑的、绝望的喘息。
程墨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奇异的、仿佛来自天外的肃穆：
“但！天道有常，万物有灵！”
“上天有好生之德！我程墨，亦非滥杀无辜、嗜血屠夫之辈！”
“今日尔等性命——”
他缓缓抬手，一枚普通的、边缘有些磨损的大乾通宝铜钱，出现在他食指与拇指之间。
铜钱在冰冷的阳光下，反射着一点微弱的光。
“交由上天裁决！”
“此钱，正面，‘大乾通宝’西字为阳，则为生！”
“反面，龙纹为阴，则为死！”
“我将它抛向空中，落于地面！正面朝上——”
程墨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所有金狮百姓，即刻起，可自行离去，亦可留在城中生活！但我程墨立下铁律：留下者，即为大乾子民，受大乾律法约束。
不得私藏兵器、蓄养私兵、私下串联、不得诋毁大乾，不得行任何反叛之举！若有违者，无论男女老幼，一经发现，斩尽杀绝，祸及亲族！”
“若反面朝上——”他的声音陡然变得冰冷刺骨，如同九幽寒风，
“则是天意要收尔等性命！那就怨不得我！屠城令下，鸡犬不留！十万将士，尽可放手施为！杀他个天昏地暗！血洗此城！”
掷地有声！
杀气凛然！
整个天地，瞬间陷入一片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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