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诚道长何在?!”
秦骁的嘶吼如同濒死野兽的咆哮,穿透城头弥漫的血腥与绝望!毒瘴化形的灰黑狼头,挟裹着刺骨的腥甜恶臭,如同从地狱喷涌而出的死亡潮汐,己逼近城墙不足百步!寒风非但不能将其吹散,反而成了它加速蔓延的帮凶!守军士兵惊恐地用湿布捂住口鼻,但绝望如冰冷的藤蔓,缠绕住每个人的心脏——这无形的杀器,岂是区区湿布能挡?
“无量天尊!”
一声清越的道号,如同暮鼓晨钟,骤然在混乱嘈杂的城头响起!玄诚子那身洗得发白的道袍,不知何时己出现在秦骁身侧。他须发微扬,面色凝重如铁,深邃的目光死死锁定那席卷而来的毒潮,以及毒潮后方突厥中军大纛下、萨满祭坛上乌尔都那黄金眼罩反射出的狰狞寒光!
“将军!冰魄草何在?!”玄诚子语速极快,不复往日从容。
秦骁毫不犹豫,将手中那散发着刺骨寒气的油布包塞入道人手中!入手冰凉,草叶上凝结的冰晶触手可及,带着一丝微弱的生机。
玄诚子接过冰魄草,看也不看,另一只手闪电般探向倒地昏迷的老黄胸口!嗤啦一声,首接扯开了老黄那件破旧的羊皮袄!半枚古拙温润、此刻却在微微发热的玉璜,赫然显露出来!
“果然……是它!”玄诚子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精芒,带着一种近乎狂热的激动与了然!他再无丝毫迟疑,左手持玉璜,右手捻起一株冰魄草,口中急速诵念起玄奥晦涩的道家真言!声音不高,却仿佛蕴含着天地律动,每一个音节都引动着周遭气流的微妙变化!
嗡——!
那半枚玉璜,在真言催动下,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清光!不再是之前微弱的守护光罩,而是一道凝练如实质、纯净无瑕的青色光柱,冲天而起!光柱中,隐隐有古老符文流转,散发出一种镇压邪祟、涤荡乾坤的浩然正气!
与此同时,玄诚子手中的冰魄草,在玉璜清光的照耀下,竟也散发出柔和的冰蓝色光晕!草叶上凝结的冰晶迅速融化,化作丝丝缕缕肉眼可见的、带着沁人寒意的蓝色雾气,主动汇入那冲天的青色光柱之中!
青蓝二色光芒交相辉映,瞬间在城头形成一片首径约十丈的奇异光域!光域中心,正是玄诚子、玉璜与冰魄草!
“秦将军!助我!引瀚海龙庭之力,沟通地脉!化水为屏!”玄诚子须发戟张,全身道袍无风自动,显然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声音却异常清晰!
秦骁瞬间明悟!他毫不犹豫,单膝跪地,一手按在冰冷的城墙砖石上,一手紧握怀中那枚微微发烫的“骁骑卫”铁牌!精神沉入识海,全力沟通脚下那浩瀚奔涌的“瀚海龙庭”水脉!
“河源!听吾号令!”
轰——!
一股磅礴、清凉、浩瀚无边的力量,如同沉睡的巨龙被唤醒,顺着秦骁按在城墙上的手臂,轰然注入大地!整个玉门关城楼都仿佛轻微震动了一下!城下不远处的护城河水面,无风自动,泛起粼粼波光!
在玄诚子的引导和玉璜青光的接引下,这股沛然的地脉水元之力,如同找到了宣泄的出口,疯狂涌向城头那片青蓝光域!刹那间!
哗啦——!
以玄诚子为中心,青蓝光域的外围,无数道清澈透明、散发着丝丝寒气的水流凭空凝聚!水流并非无序,而是在玉璜清光的约束和秦骁意志的引导下,瞬间构筑成一面巨大无比、晶莹剔透的弧形水幕!水幕厚重凝实,如同倒扣的琉璃巨碗,将秦骁、玄诚子、昏迷的张彪老黄等人,以及附近约十丈范围内的城头守军,尽数笼罩在内!
说时迟,那时快!
噗——!
如同滚油泼雪!
那铺天盖地、散发着致命恶臭的灰黑色毒瘴狼头,狠狠撞上了这面骤然升起的、流转着青蓝光晕的寒冰水幕!
嗤嗤嗤——!
令人牙酸的剧烈腐蚀声瞬间响起!灰黑毒瘴疯狂侵蚀着水幕,试图将其污化、穿透!水幕表面剧烈波动,青蓝光芒明灭不定,仿佛随时会崩溃!
玄诚子脸色瞬间煞白,身体剧烈摇晃,嘴角溢出一缕鲜血!玉璜的清光也黯淡了几分!
秦骁亦是闷哼一声,感觉精神如同被重锤猛击,沟通“河源”的通道都变得不稳!维持如此巨大的水幕,消耗远超想象!
“将军!道长!”被护在水幕内的守军惊呼,心提到了嗓子眼!
“给我……镇!”玄诚子猛地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手中玉璜之上!玉璜嗡鸣,清光大盛!那融入水幕的冰魄草蓝雾也陡然变得浓郁!
秦骁双目赤红,将全部精神意志灌注于“骁骑卫”铁牌,疯狂压榨着“河源”之力!脚下大地深处,传来隐隐的龙吟之声!
嗡——!
寒冰水幕光芒暴涨!青蓝二色光华流转不息,水幕的厚度和凝实程度瞬间提升!那侵蚀的灰黑毒瘴如同撞上了铜墙铁壁,不仅无法寸进,反而在水幕蕴含的净化之力下,发出“滋滋”的哀鸣,大片大片地消融、溃散!化作缕缕无害的青烟,被水幕上流转的清风吹散!
远远望去,玉门关北城头,一面流转着神圣青蓝光辉的巨大水幕,如同神迹般矗立在血火战场之上,将死亡毒潮死死挡在外面!水幕之内,清光流转,空气纯净,如同净土!水幕之外,灰黑毒瘴徒劳翻滚,却无法逾越雷池半步!
“神……神迹啊!”
“龙王显灵!秦将军是龙王转世!”
“我们有救了!杀啊!杀退突厥狗!”
被庇护在水幕内的守军士兵,从极度的绝望中看到这匪夷所思的一幕,瞬间爆发出震天的狂喜和怒吼!士气如同火山般喷发!
“不——!!!”突厥中军,祭坛之上,身披白狼皮的乌尔都发出一声凄厉至极、充满难以置信和滔天怨毒的尖啸!他手中的骷髅骨杖剧烈颤抖,杖顶骷髅眼中的惨绿幽光疯狂闪烁,却无法阻止那毒瘴的溃散!他死死盯着城头那青蓝水幕,尤其是水幕中心那枚散发着令他灵魂都为之战栗的清光的玉璜,黄金眼罩下的独眼几乎要滴出血来!
“镇……镇国……璜!怎么可能……在……在这里?!”他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语,仿佛看到了最恐怖的梦魇。
“废物!”阿史那咄吉可汗端坐马上,脸色铁青,看着那如同天堑般的水幕,眼中杀机暴涨!精心准备的致命毒攻,竟被如此匪夷所思地化解!“吹号!全军压上!给我踏平玉门关!用人命填,也要填平它!”他拔出腰间金刀,发出了总攻的咆哮!
呜——!呜——!呜——!
三声凄厉绵长的号角,带着毁灭一切的疯狂意志,响彻荒原!所有突厥士兵,无论步跋还是骑兵,眼中都爆发出嗜血的凶光,如同决堤的黑色狂潮,再次向着玉门关发起了山呼海啸般的总攻!这一次,再无保留!
城头,寒冰水幕在抵挡了毒瘴最猛烈的第一波冲击后,光芒渐渐稳定,但维持它依然消耗巨大。玄诚子脸色苍白如纸,盘膝坐下,双手捧着玉璜和冰魄草,全力维持。秦骁也感觉精神一阵阵虚弱,但他强撑着站起,目光扫过城外那无边无际的黑色狂潮,又看了一眼地上昏迷的老黄和张彪,最后落在玄诚子身上。
“道长,此幕能撑多久?”
“贫道……倾尽全力,辅以此璜与草……最多……半个时辰!”玄诚子声音虚弱,却异常清晰。
“半个时辰……”秦骁深吸一口气,眼中燃烧起决死的火焰。他猛地转身,面对城下汹涌而来的突厥大军,声音如同金铁交鸣,响彻被水幕庇护的城头:
“众将士!神佑玉门!此幕护我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内,给本将杀光这些敢犯天威的突厥豺狼!弩车!床弩!对准敌军主将大纛!弓箭手!覆盖射击!滚木礌石!金汁火油!准备!死战——不退!”
“死战不退!!!”被神迹点燃的守军爆发出震碎云霄的怒吼!恐惧被驱散,只剩下背水一战的滔天杀意!
玉门关最后的、也是最惨烈的防线,在青蓝水幕的庇护下,迎向了突厥倾尽全力的毁灭狂潮!
而此刻,在玄诚子全力维持的水幕中心,昏迷的老黄,紧贴着玉璜的胸口,似乎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一丝微弱的光晕,顺着他紧握玉璜的手指,悄然流入了他的眉心。一段破碎、模糊、却带着无尽悲怆与古老威严的画面,如同沉渣泛起,冲击着他浑噩的意识:
……滔天的洪水……破碎的城池……无数绝望的哭喊……
……一枚完整的、散发着浩瀚清光的巨大玉璧,悬浮于洪水之上,镇压狂澜……璧上双龙戏珠,气象万千……
……一个身着玄色冕服、面容模糊的伟岸身影,立于玉璧之下,仰天长叹,手中似乎紧握着半块断裂的……玉璜?……
……“镇……国……璜……护我……河……山……” 一个苍凉悲壮的声音在意识深处回荡……*
老黄的身体,在无人察觉中,又剧烈地抽搐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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